她看着对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入了京便是如许,到处是皇亲贵族,个个都比她官大几级,有得施礼的。
那亲兵还在迷惑,平素拜访霍宁珘的人颇多, 但是,以往像这类挂不了面相的来客,这位主子从不会过问。本日这般, 还是头一遭。
陆莳兰也不再管对方,让她先关在家里,好好磨磨性子。
陆莳兰错愕半晌,忙道:“皇上谈笑,臣岂敢。事关国本,皇上的行迹乃是绝密,如何能等闲告人。”
陆莳安语速极快,又道:“你们当我豁出脸面去找宁珘哥哥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一大师子人。大姐固然去了,但是另有我啊。哥,你想想,我若嫁到霍家,你不是就平步青云了?”
陆莳兰便遵旨抬起眼。
他的目光又在她细瘦的腰身梭巡半晌,最后,落在她的面孔。
陆莳兰不料陆莳安毫无悔意,神采微凛,将她打断:“安安,若对方对你成心,哪需你如此费经心机。你这般行事,除了被人看轻还能换来甚么?还好首辅偶然将你本日之事鼓吹出去,不然,你还如何嫁人?”
霍宁珘轻嗯一声,权当回应,视野掠过陆莳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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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的是青色七品官服,胸前补子刺绣五彩鸂鶒,墨色长发划一整束在乌纱中。腰间吊挂着一枚御史印,刻着“绳愆纠谬”四字。
萧冲邺看着缓缓走进殿中的人,一时失神。
“很不测,是不是?”萧冲邺唇角含笑,目光定定落在陆莳兰的脸庞。
见被点到了名, 陆莳兰自是不能再沉默。
那双起来行拱手之礼的手,相对大多数男性而言,实在显得娇小,根根纤细莹白,指甲是一种珠光粉润的色彩。
的确不测。
幸亏霍家早早放出风声,说是不办寿,不然,登门贺礼的人怕是得踏破门槛。
当今的天子萧冲邺,竟是她在陕西道时结识的朋友,萧中业,也就是昨晚约她的朋友。但陆莳兰很快就想明白了后果。
陆莳兰尚是头一回进宫,皇城的朱楼庑殿,檐铃翘角,都比旁处的修建来得雄奇蕴秀,她却未昂首赏识这连缀迤逦的宫室,一向到被领进天子地点的殿中,始终目视火线。
她晓得,当今太后,与霍宁珘是同胞姐弟,霍宁珘是天子远亲的小娘舅。
一跨进屋,却见她那二妹陆莳安在内里等着她,眼圈还红着,似是才哭过。
萧冲邺点头,也就没有就这个题目多谈,转而道:“前代曾设殿中侍御史,掌纠百官入觐失礼,也卖力对天子言行停止监督。”
本就是来赔罪的,陆莳兰便立在一旁,等着霍宁珘的马车辚辚先去,这才分开。
他便道:“公子,我没发明有人跟着。”
隔日,陆莳兰还是是早夙起来,便往都察院去。
听了对方的禀报, 霍宁珘倒是留步在马车门前,眼眸微眯了眯, 再次看向陆莳兰。
这满朝文武中,也只要霍宁珘才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报酬。
听到头顶传来的男人嗓音,陆莳兰微微一怔,她竟对这声音并不陌生,听着怎像是……她压着心中迷惑,从地上站起。
中间的亲兵是个机灵的,见霍宁珘先前看的是陆莳兰, 立马禀报导:“七爷,那是御史陆大人, 先您从府里出来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