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年赵给事中宠妾灭妻与诚毅伯府翻脸一事,很多年长的御史还模糊有些印象,可面对隆昌帝嘉奖,谁也不至于活腻歪了上前同皇上说:“您夸错人啦,赵探花七年未娶那里是因为思念亡妻,那是因为府中有个短长的姨娘!”
赵铭城在年前受了隆昌帝的嘉奖,就已接受宠若惊,谁知年后竟迎来了更大的欣喜,虽说他不过是隆昌帝用来均衡太子和张家两边权势的一颗棋子,可天子毕竟是天子,从手指缝里漏些好处,也充足让平平无奇的赵家在都城中稳稳的站住。赵铭城本来已经同镇国公府有了默契,去户部做个侍郎,熬上几年资格,才气合作摆布侍郎一名,没想到现在一步到位,直接免除了多年的辛苦斗争。
隆昌帝倒迟迟未对峙后的事情表态,到结案头的折子一概留中不发,底下人各自揣摩着皇上的心机,却也不敢妄下结论。直到赵铭城这首悼妻赋立名都城,隆昌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嘉奖了一句:“朕听闻赵探花结发爱妻归天后,他整整七年未另娶,鰜蝶情深,不过如此,我朝缺的恰是如许有情有义的官员啊。”
非论隆昌帝是不是信口胡说,他总算直接表达出了对先皇后的正视和不想立后的态度。因而先后果议立皇后而掀起的风波,就如许垂垂淡去。此事固然掀过,可皇上明显没有就此罢休的意义,一过了年,礼部尚书就以年老不堪重担为由要求致仕。隆昌帝虚留一番后,便准了他的要求,又指了资格最长的礼部左侍郎代替尚书位,而空出的礼部左侍郎一职,隆昌帝直接否定了内阁给出的几个名字,转而指了赵铭城。动静一出,立即如冷水泼进滚油中,朝中顿时就炸开了锅,不但礼部那些在熬资格盼着升职的侍郎心胸不满,御史大夫和六部官员也纷繁上书,言赵铭城不过三十出头,资格尚浅,当年豁升姑苏知府已是例外,现在再次豁升,实在难以服众。隆昌帝则对言道:“赵卿十八岁得中探花,十几年宦途,本不算资格陋劣。若按众卿所说,莫非要让那些三十多岁方考中童生的人担负高位不成?”隆昌帝二十八岁亲政,现在已有二十年,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在朝臣们的反对之下,他反倒较上了劲,干脆下了一道旨,又让赵铭城兼任太子府侍讲学士。旨意一下,有些上书抗议的官员才回过味来,皇上此举,大抵是对张阁老之前的行动有所不满,又顾忌张氏一族权势过大,是以汲引太子一系的官员,为太子稳固职位。很多人想到了赵铭城同镇国公府弯弯绕绕的姻亲干系,这才恍然大悟。
往年邻近年关,都城中的各大衙门都忙着措置年关事件,以备正月封笔,朝堂上正该是一片风平浪静。而本年的各部却一变态态的躁动,礼部尚书带头上书,言先皇后仙逝已五年不足,每年年节大典都无中宫主持,实在不像,恳请皇上令立新后,以安天下。礼部尚书的这道折子一石激起千层浪,跟从厥后的折子便如雪片普通飞到了皇上案头。
因为赵铭城的及时束缚,赵家并没有因对劲而浮滑,府中诸人各行其是,井然有序。杜元琛提着猎物到赵家时,见到赵家人如此淡定,倒是有些佩服。赵沅钰见到杜元琛便笑着道:“别人道贺都送金银珠玉,风雅点的送笔墨书画,就表哥你最实在,竟拿着猎物来了。”杜元琛道:“昨日同几个朋友出城打猎,返来便传闻赵大人升了官,自你们回京后我还没能过来看看,恰好趁此机遇过来恭贺一番。”待拜见过赵老太太后,杜元琛又悄悄把赵沅钰叫到一边道:“你回京后,可曾见过安阳伯家的安平兰?”赵沅钰点头道:“并没有见过,只是年前刚回京,就收过她一封赏梅的帖子,祖母说非亲非故的,刚一回京就下帖子,只怕里头有些猫腻,便替我们把帖子回了。”杜元琛皱眉道:“我也是昨日出城围猎才听朋友谈起,安家那位嫡出的蜜斯是个没法无天的娇纵性子,她年前不知如何地熟谙了李昌邑,便钟情起来,现在李昌邑去的场合,十有八九她都会想方设法的跟去。京里晓得李昌邑同你的婚事的人未几,如果真教两小我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只怕对你倒霉。”赵沅钰撇撇嘴道:“表哥,实不相瞒,我对这桩婚事倒真不在乎,我就小时候见过他一次,并不清楚他是个甚么样的,可我总信赖我二哥的目光,畴前我二哥不晓得我和李昌邑订婚的事,可没少说过李昌邑此人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