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铭城下官返来,特地到了楚氏的清韵居,先是瞧了瞧正在摇篮里吐泡泡的福哥儿,又同楚氏道:“本年端五钱家何家和赵家牵头要赛龙舟,客岁在都城没能带你们出门看龙舟,现在在姑苏城,我们倒不消再避讳那些,你到时着人好好筹办一下,把端五那日的团聚宴提早些,我们下午就去吴王胥门外头看龙舟去。”楚氏悄悄摇着摇篮里的福哥儿,头也不抬隧道:“近些日子福哥儿调皮的短长,我被这小祖宗作闹的没精力管家,前几日便把端五的事情都交给钰姐儿和琪姐儿了,老爷一会着人同钰儿说一声便是。”赵铭城原是兴冲冲地过来,听到楚氏冷酷的话也不免皱了皱眉头,可转头瞧见咿咿呀呀的福哥儿,到底也没有发怒,只是不悦隧道:“福哥儿有这么些丫环婆子顾问着,你也该抽暇歇一歇,钰儿和琪儿两个不敷十岁的孩子懂甚么,家里的事不说,这往外头送的三节两寿的礼尤其首要,你如何放心叫她们两个混闹。”楚氏淡淡道:“老爷如本日日听昆曲,岂不知这姑苏的水最为灵慧,孕育出多少灵秀的女人来。老爷把钰儿和琪儿往那人生地不熟的赵府扔了把半年,两个丫头喝了这姑苏水,那里还是在都城时傻傻的模样,这情面冷暖眉眼凹凸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她们现在一看就懂,那里还需求我提点。”
赵铭城脸上有些火辣,又温言道:“贞娘,我待你的心并没有变,姑苏朱门权贵盘根错节,我现在身为知府,要均衡各方权势,让各方对劲,有些事就得顺着他们的设法去做,我如果对何家和钱家送来的人敬而远之,那便要获咎他们了。你放心,我也不过是闲来喜好听舒氏唱曲,这个家里谁也不能超出你去。”
楚氏闻声门帘轻动,打转好久的眼泪终究掉了下来,她轻声对熟睡福哥儿说道:“娘不过是个后妻,竟另有那么多期望,你瞧娘,好笑不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