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呆愣半晌，回身朝西边跑去。
阿四家去的也早，叶老头儿碗还没洗完他们就在门口叫人了。叶老头儿赶快把碗放下，带着沐余生出去。
将小孩儿沾满灰的肉脚给擦洁净了，沐余生才舒了一口气，才入春不久，这小瘦子光着脚也不怕冷。他脱去外套，把灯吹了，睡在里侧，一手搂住尽欢，柔声哄道：“该闭眼了，哥哥明早叫你。”
顿了半晌，在床上摸索两下，中间却空荡荡的，人呢？
叶老头儿听他这么叫，顿时喜笑容开，笑呵呵的，也不回话。
沐余生顺道把他抱起，正难堪，忽地见尽欢摊开手――手里是小块儿银子，约有一两。
“尽欢。”再大声了些。
连着喊了两次都没答复，他立马慌了，赶快跳下床去把灯点上。屋里亮了起来，床下拱着一白团。
尽欢蜷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被吓得半死，沐余生现在是笑都笑不出来。滚到床下去还能睡得这么香，这小孩儿是多能睡？
尽欢犹踌躇豫地伸出小手，悄悄一拨转盘上的转竿，那转竿便缓慢地转动起来，噜噜噜地响声逐步弱了，最后转竿的尖头指向那把尾巴翘得老高的鱼儿。
阿四爹是来镇上买菜苗的，也顺道帮村里其别人带东西。他将牛车停在一处巷口中间，对沐余生说：“沐小兄弟，你跟尽欢先在这里呆着，我去把东西先买了。”
“本身会穿衣服吗？”他提着衣服问，尽欢呆呆傻傻的，也不知会不会。
沐余生知他是还在挂念着糖糕，俯下身来。“我背你去买糖糕好不好？”
沐余生是有苦说不出，穿好外套，跟上他。
沐余生把手伸到他胳肢窝下。“乖，把手松开，明儿咱去买糖糕，好不好？”
“咦，又是小鱼，不如我跟你画只大老虎！”老头儿逗他，看他会有何反应。
尽欢等他弄好，趴下床，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这哪好，你白叟家摆摊也不轻易。”
许是昨晚睡得不好，加上叶老头儿没来叫，沐余生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一睁眼便看到尽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本身，沐余生摸摸他的头。
尽欢羞赧得很，手抠着筐边。
“叶老。”阿四爹架着牛车，停在门口，
叶老头儿从灶屋里探出头来，冲他说：“老头子昨儿忘了跟你买身衣裳，家里也没合适的，待会儿阿四家要去镇上，你跟他们一起去买一身。”
吃了饭叶老头儿将碗收了去灶屋洗，尽欢从凳子高低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前面。
叶老头儿取出几文钱放他手里。“这是我老友的孙子，姓沐，来我这儿玩一阵，你带他去镇上买身衣裳。”
“你给银子做甚？”
他停也不断一下，径直向西，跑到一头发胡子都斑白的老头儿面前。老头儿额上充满深纹，面色蜡黄，放在膝上的手的指甲里积了很多黑泥。他正在打打盹，忽地被尽欢扰醒。
老头儿抬眼一瞧，浑浊的眸子里充满笑意。“叶家小子，你爷爷呢？”
老头儿第一回见沐余生，一愣。
沐余生给他把被子掖好，内心不免唏嘘，伸手将人抱住，垂垂入眠。
“睡了就去，来！”沐余生见他手松了些，从速一把将他抱起，折腾到大半夜可算行了。这小孩儿看着小个得很，抱起来却浑身是肉，还挺沉的。
“如果无聊就在四周转转，但别走远了，走丢了可不好找！”阿四爹从牛车上取下篮子，再次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