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童言童语一刹时遣散了卧房内压抑哀痛的氛围。
“永兴侯府。”
“殿下三思,现在永兴侯已过世,殿下何必如此心急。现在永兴侯府固然势单力薄,但总偿另有那一群故乡伙看着,之前您都忍下来了,如何到这个时候却失了耐烦。再说,那侯府小世子现在不过十七,虽是有些才调,但也只是只没长毛的幼雀,与其让那帮故乡伙的人占了御史台的位置,还不如给他,再说永兴侯府另有文帝的圣旨……”
和琴一身半旧的素青色褙子,永兴侯府刚办了丧事,她头上甚么金饰都没戴,乌黑的发只用一根桃木簪牢固住。
终究,摄政王殿下那苗条的手指微微一动,朱笔与檀木桌面相击,收回“啪嗒”一声脆响,让守在一旁的贴身内侍魏公公耸然一惊。
沈筠棠收回目光,带着沈香进了里间老夫人的卧房。
沈筠棠对着和琴点点头,随即拉着沈香进了里间。
陈生见摄政王殿下的阴霾面色,嘴角微微翘起,“殿下但是有甚么烦苦衷?如果不介怀,可说来与草民听听,草民情愿开解一二。”
“草民这就去办。”
“你就会说好话。”老夫人蹬了葛嬷嬷一眼,心中倒是比先前舒坦很多。
老夫人瞪眼,“竟另有如许的事?为何先前我都不知?”
老夫人精力不好,不一会儿,就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亲信葛嬷嬷和沈筠棠。
陈生笑笑,随便在一旁找个位子坐下,摄政王殿下也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坐到了陈生身边。
沈筠棠撩袍在老夫人床边坐下,“祖母,您可必然要重视身子。”
谋士陈生两手揣在广大的袖子里跟着魏公公快步进了王府大书房。
和琴比和雅大两岁,是老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大丫头,人也慎重,见是世子爷来了,忙亲身出来驱逐。
这时才叫人瞧了清楚,年愈而立的高瘦男人,左手齐腕处倒是天残!
葛嬷嬷感喟,“您身子不好,老奴不敢拿这些小事来烦您。”
小丫环打了里屋毡帘把沈筠棠让出来。
想到这里,陈生只能摇点头,在内心为这位还没退隐,就已经与死人没甚么辨别的永兴侯府小世子点了根蜡。
沈筠棠的沉默让老夫人默许成了她同意她的话。
手握重权的摄政王殿下从那“褴褛”的永兴侯府返来后,神采一向都是黑沉着。连带着全部瑞王府好似都堕入一片阴雨连缀当中。
“我与你祖父并非是舍不得这爵位官位,我们早就是大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了,死不敷惜。只是不舍你们姐妹,女儿家如果没有庇佑,就如浮萍,如果我们侯府倒了,你的姊妹们又该如何?”
沈筠棠将沈香拉到老夫人身边。
面对如许深浓的亲情,沈筠棠有些不天然,她咽了口口水,才平静下来拉着沈香往老妇人的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