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嘴角扯了扯,她俄然又瞪大了眼睛,冷静地打量着本身居住的,这个充满游牧民族特性的庞大帐蓬。
刻薄刻薄的话,是从站在王帐门口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同那两个着汉服的丫环分歧,她一身粉红镶黄色云纹的交领长襟,袍袖上用金线绣着意味烈焰部落王族的图腾。
红色帐帘再次被挑开,出去的是提着药箱的中年人,他是跟着公主陪嫁过来的太医。紧跟在太医前面的,是方才跑出去的,犹自抹着眼泪的罗兰。
“真是倒霉!堂堂和亲公主不是处子之身,我们大汗受了委曲不让张扬,她倒好,一根绳索就吊颈了……”
“俗话说,功德不出门,好事传千里。这事儿啊,哼哼……”
“李大夫,快救救我家蜜斯!”一向守在床头的剑兰,一见到来人,仿佛抓住了浮木的溺水人,悄悄擦掉脸上的泪痕,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医。
“咳咳咳……”一刻钟后,岳绮云喉咙一颤,收回了几声咳嗽。
“茉儿姐姐,你小点儿声!”温温轻柔的声声响起。此次说话的,是一个穿戴胡服的少女。
“罗兰,出去看看太医到哪儿了!”身穿蓝色襦裙的小丫环声音暗哑降落,一双大眼睛里尽是压抑的惊骇。
“难到我说得不对?”苏茉儿一把拉住了莫筝的手,脸上固然带着笑意,但是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冒着生命伤害,把大汗从狼嘴里救下来,要不是被大梁公主横插一杠子,这大妃的位置本应是你的。嗨,看我这话说的……”
“茉儿姐姐,这类话我们也就背后里说说,千万不要张扬出去……”
“如何样,蜜斯她,她可另有救?”剑兰的声音颤抖,严峻得屏住了呼吸。
“死了倒洁净!”苏茉儿翻了个白眼儿,扭着水蛇腰袅袅地走上前来,语气微酸道:“莫筝mm,大汗喜好的人明显是你,可为了和大梁交好,愣是捏着鼻子娶了这位,没想到倒是个不贞的。如许的女人占有着大妃的位置,岂不是委曲了大汗?”
她生得非常美好,一双含烟的明眸,似有无尽的忧愁,两条油黑的发辫,随便地垂落胸前。
“蜜斯,蜜斯,你可吓死奴婢了!”罗兰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放声大哭。
“苏妃娘娘!”莫筝的小脸微微泛红,一焦急,把苏茉儿的身份叫了出来。“大汗心胸壮志,岂是我们女流之辈能够非议的!”
国公府的嫡出蜜斯,本应是养在深闺,教养成大师闺秀的。何如国公爷过分宠溺这个独一的女儿,由着她和兄长们一起习武。大梁的闺秀,全都是自小缠足的,可她们家蜜斯为了便利习武,竟然没有裹脚,任由着长成了一双天足。幸亏蜜斯的脚够小,穿上绣花鞋,倒也跟那些缠足的蜜斯们没甚么辨别。
两个丫环一个忙着熬药,一个轻手重脚地给伤处敷药。
“大梁国自称礼节之邦,大梁女子的贞烈闻名天下。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公主新婚之夜竟然没有落红!”女人颀长的眼睛里闪过鄙夷,她作势吐了一口口水,拍着双手笑道:“大梁的脸,但是让她给丢尽了!”
“别瞎扯,谨慎让大妃听到!”莫筝神采一变,仓猝捂住了苏茉儿喋喋不休的嘴,谨慎地瞟了眼存亡不明的岳绮云,随即在剑兰仇恨的目光中,拉着她急仓促走出了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