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怨谁?”白轻墨笑得似是不成置信,唇角那一弯弧度讽刺至极,“二公子是不是太高估白家了,你们白家值得本宫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么?”白轻墨上前两步,笑道,“不过是一个白家,本宫扔了便扔了,再无甚么可沉沦的。偏是你们白家自作多情想来招惹我,你觉得,现在的沉月宫,还会比不上你们那所谓的武林第一世家么?”
转眼间,关河萧瑟,夏季来了。
“畴前?”白轻墨打断,抬眸看着白清城,脸上神采似笑非笑,“本宫事件繁多,不是甚么事儿都会放在心上。畴前的事情记不大清楚了,也不肯记取,还请二公子莫要旧事重提。”
这一声虽唤得降落,而在场三人包含祁无芳都有些武功根柢,皆是耳聪目明的,天然听清了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洁白的月光昏黄倾泻而下,面前的人一身白衣,站在昏黄的烛光里,月色中漂渺的身姿压上了几分沉重。清澈得空的面庞上,有着淡淡的愁闷和……依念。
言未尽,便被白轻墨挥袖打断。
说着便暖和但不容置疑地再次点了祁无芳的穴道,牵过他的袖子,背过身去,往天井里坐下。
祁无芳顿时惊诧地转过甚来。
北风吹过,丝丝缕缕扬起女子的长发。苗条莹白的手指,悄悄抚上枝头几点模糊的色彩。
白清城面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墨儿,你这是在怨么……”
女子面色略显惨白,像是气色不好的模样,但端倪生得精美,身量纤瘦,包裹在鹅黄的披风中,有弱柳扶风之感,是个文静端丽的美人。独一美中不敷的,便是这女子的左手,道是幼时被火烫伤而留下了丑恶了疤痕,是以用黑丝手套将左手遮住,未免旁人见了感觉大煞风景。
而白清城只是寂然的站着,清俊的面庞刻上了一丝痛苦的陈迹,目光在烛光下颤抖:“我早知……我只是想晓得,这么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白轻墨目光中有非常的情感悄悄翻涌,瞥见兰箫的行动,半晌收回迈出去的腿,关上了门,缓缓回过身去。
白轻墨垂下眼睑,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墨儿?本宫如何不记得何时与白二公子如此靠近了?”
白清城面色更白:“当年、当年之事并非你所设想,你身上流着的毕竟是白家的血,爹他……他还一向在等着你回家呀……”
她转过身来,对着男人道:“大哥,此番江湖大乱不比往昔,魔宫来势汹汹,而我们都晓得,临风山庄……早已不在全盛期间。如果在这个时候做领头羊,必然是首当其冲。”
白清城目光一颤:“当年你那样头也不回地分开,我……”白清城抿了抿唇,似要说话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气温从风凉逐步转冷,田野鸟兽虫鸣逐步销声匿迹,乡间路上行人也变得寥寥无几,连耐寒的菊花都谢了,枯萎在黄草中。手指触摸上石头,皆是一片冰冷。一阵风吹过,人们纷繁打起颤抖,裹紧了衣服,最后一片树叶离开枝头,轻飘飘打着旋儿落在了地上,埋进层层叠叠的枯叶堆里。
“请便。”白轻墨淡淡道,然后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