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在船头缓缓摇着船篙,小舟从层层叠叠的荷叶中驶出,白轻墨浑身仿佛没骨头普通,一身慵懒地靠着小舟船舷上的软垫,玉指轻柔地扒开挡在面前的一株荷花,眉眼含笑,朱唇含丹,面对兰箫可贵的失态反而笑得更加美好,四两拨千斤道:“相互相互。”
万顷莲塘,烟波浩渺,红绿相间,碧玉盘中。
倚风有力减香时,涵露如啼卧翠池。
白轻墨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前段日子兰箫固然常常出入沉月宫,但是本身确切没领他去那天下第一的月莲池瞧上一瞧。沉月宫有一方宽广的后院,边沿有一座狭小的独峰和瀑布拦着,凡人如果进了后院,大略便觉得那小山便是沉月宫的边沿了,实际上远非如此。在独峰的后背,有一面更大的瀑布,瀑布下有一洼浅浅的鹅卵石小潭,是白轻墨长年练功的处所。而在小潭火线,一条涓涓细流连着的,便是一片万顷莲塘了。想是兰箫每回进沉月宫白轻墨都刚好不在练功,兰箫便只在后院逗留,也从未提起过要去瞧一瞧那天下第一的月莲池,是以白轻墨便也没太想起来过,才至今没领他去看。相反,碧落教的兰园她倒是很早便见过了的。
“兰花当然乃本座心头至爱,但是毕竟可贵几次能见着如华清州这般美的荷塘。大好的风景光阴,到底是不该平白孤负的。”兰箫瞟了一眼白轻墨,道,“那里像沉月宫主那般手笔,独爱莲花便在宫中划出一大块处所来种莲,日日赏着那天下第一的莲池,面前这等小荷塘想必是入不了宫主的眼了。”
“兰教主谈笑了。连外域魔宫都将你我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天下莫非另有谁不晓得碧落教与沉月宫的野心不成?”白轻墨嗤笑一声,“即使现在碍于情势没撕破脸皮,白道那些老不死的可没那么轻易让我们舒坦。”
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感受一道视野冷冷地射向本身,蓝幽立即正色,仿佛没发明自家主子正瞧着他普通,抬眼望向火线的荷塘,握紧竹篙,持续淡定地撑船。
兰箫偏头对上白轻墨的视野,只见那女人嘴角衔着一抹生硬得乃至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几近能从她那带着丝丝不成置信的目光中读出来一行字――
兰幽再看一眼自家主子,沉默。
“兰教主平素不是专情兰花么,何时竟也对这芙蕖有了意趣?”
白轻墨思路顿了顿,蓦地感觉兰箫此时提起这事而来,未免也……
两条船靠在一块儿,两个当家的也不发话说到底该往哪儿走。但是此时非论是兰幽还是流风都不便插话,二人只好非常默契地拿起竹篙撑起船来,保持着不异的方向,漫无目标地顺着塘水的波纹缓缓进步。
一叶扁舟之上,男人落拓地侧卧其间。月白长衫锦衣,一袭广袖飘飘,发如黑缎,长眉如墨,自但是然地透暴露一股极其清逸却又深不成测的难言气度。仅那随便的一躺,便尽显绝世风华。
“谁?!”
“如何了?”兰箫闭着眼,也能感遭到兰幽的气味顿了顿。
一旁的兰幽听得满头盗汗,目光不竭地瞟着自家教主。天,教主说话一贯含枪夹棒,用的是春秋笔法,甚么时候也会这么直截了本地骂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