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又与沈老爷聊了几句家长理短,便都歇下了。
这两日,若华在院子里写写字、绣绣花,日子倒还算落拓。
若华让淑秋将前院堂屋安排挤一间,把秋生带畴昔。
这时,淑秋已经带着秋云来到若华跟前。秋云皮肤泛黄、骨瘦如柴,与淑秋站在一块显得老气很多。
天垂垂暗了下来,淑秋的五官被夜色蒙住,只一双眸子闪着光。
沈老爷伏在案桌前写字,身着水墨色宝相斑纹服,眉宇之间难掩其风韵。若华影象中父亲的容颜,垂垂有了具象的参照。
这时,槿秀从院外冲了出去:“蜜斯,老爷要您到书房去一趟。”
若华问他:“恒阳书院愿不肯去?”
沈府后院的柴房本是住房,只因沈老爷清心寡欲未抬过姨娘,才一向空着。沈夫人本着物尽其用的心机,生生将后院改成了柴房。
“蜜斯.....这......”
“若华也快及笄了,你个做母亲的也该操操心了。没事就教教她如何管家,东城的铺子也让她上上手。免得嫁出去受了委曲,还不知如何应对。”
事情因着收留秋生一事突生变动,让若华有些担忧。
若华倒是赏识她这番保护弟弟的心机,只是她会错了意。
若华思考半晌,应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出自《品德经》。意义是善行最高境地,当如水的品性普通,津润万物而不争名利。”
沈老爷不置可否,从书架旁的箱子里捡了两本书,让若华归去读。
若华不耐:“这甚么这,还想不想要川资了?把人带到后院。”
夜里,沈老爷与沈夫人还未歇下......
秋云愣愣的看着,有些不敢信赖。
若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便问道:“你把他安排到府里了?”
秋云扯着袖子:“是给秋生的川资......让他去投奔表姑。表姑与奴婢的亡母干系最亲,想必她会帮帮秋生。”
淑秋噘着嘴,一脸不悦:“蜜斯这些日子跟换了小我似的,本日在般若寺跟徐家蜜斯说话把我听的稀里胡涂的,现在又收留秋云的弟弟。畴前做甚么总会与我说,现在倒好...都把我当局外人了。”
淑秋去前院安排完秋生的住处便回了芳华园,返来以后坐在院里闷闷不乐,若华见了问道:“你这是如何了?难不成跟槿秀一样让秋云他弟弟把魂勾去了?”
这时秋云在屋外轻声叫道:“蜜斯?蜜斯?”
沈老爷出自丹阳沈家,亲生母亲只是沈老太爷的妾室,生下沈老爷便放手人寰。沈家嫡派一族未出过甚么高官,沈老夫人对这个庶出的儿子天然是另眼相看。沈老爷最后到京州的统统都是沈老夫人购置的,丹阳那边逢年过节便会差人前来送礼。
“奴婢.....奴婢想向蜜斯借五两银子。”
秋生非池中之物,是沈老爷不能慧眼识珠。
秋生被恒阳书院这四个字惊住。恒阳书院的大名国落第子无人不知,当朝相国裴大人便是出自恒阳。
丹阳沈家本是官宦世家,并不敷裕。沈老夫人何氏乃商贾之女,何家在丹阳又是数一数二的富商,沈家有了现在的家业也是沾了何氏的光。
原是为了这个:“你怎的成局外人了?哪次你不在场?清楚就是你脑筋笨,偏怪我不与你说。”
若华恭敬的行至沈老爷身边,案桌铺着的宣纸上写的是“上善若水”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