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倒是,那孙六那边?你让程掌柜盯着了?”
孙六算盘打的夺目,他文不成武不就,半点技术没有,家贫如洗,四下无靠,可又一心想出人头地过好日子,这些年不晓得打过多少主张,试过多少门路,可条条不通,最后只好筹算投奔朱门为奴,可探听来探听去,那大师用人,首讲可靠,他一个二十大几的外来户,论可靠不管如何也比不上那些自小当差的家生子儿,就是投出来,一辈子也就是做个最劣等的奴儿。
天涯出现头一道曙光时,宁远侯府的两处大火总算毁灭了,瑞云阁四周空旷无物,虽说烧的干清干净,可除了烧枯了中间几棵树,没有殃及别的,滴翠楼这边就惨不能睹了,荣萱院内楼台亭阁间都用游廊连着,这火一起漫延的又极快,竟把偌大的荣萱院烧了个一干二净。
“那你让孙六盯着程掌柜多好,不是比我一天看这么一两个时候好多了?”悦娘追了一句。
李恬被悦娘推醒时,内里还看不到一丝曙光,李恬强忍着倦怠和困意,将被褥枕头推出棺床,颤抖着抓过棉大氅裹上,她交代过两个死党闺蜜,若看到宁远侯府有甚么不平常的动静,天一亮就从速过来救她,这两个都是在母亲面前说一不二的主儿,应当很快就能到了。
“嗯,明天早点叫我。”李恬低低的交代了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明天另有很多很多要紧的事。
荣萱院化为灰烬,如果有人问起外婆和母亲的嫁奁册子、积年帐本、房契地契身契等等等等,本身便能够装傻,谁也不能肯定这些东西是烧了,还是落到了那里。
李恬却只让他写了投奔文书,并充公进府,每个月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去交代三教九流,探听些贩子闲话。这孙六文誊写好,拿了五两银子镇静的深一脚浅一脚归去,就晓得本身这一着走的对极了,本身这个小仆人,绝非平常女子。
胃里有点抽抽的痛,李恬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内里另有两块绿豆酥,午餐前,熊嬷嬷偷偷塞给她一瓶水和几块绿豆酥,一瓶子冷水喝完了,可这酥饼,她实在吃不下,做馅的绿豆没去皮,饼皮没揉透,油也太多……这些年,她实在是养尊处优娇养的过分。
“黄大掌柜是外婆奶兄的儿子,做了十几年大掌柜,到处安妥,外婆信得过他,我也信得过他,”李恬的话顿了顿,悦娘不觉得然的嘿笑了一声,李恬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很多:“黄大掌柜人和铺子都摆在明处,程掌柜和孙六却在暗处,只要他们两个稳定,明面上真出了甚么事,我们也有周旋的余地。”
这孙六原是南城着名的地痞恶棍。李恬刚到这里时还小,有一回在街上逛累了,寻了家茶坊喝茶歇脚,孙六和一群恶棍恰好也在那一处,几个恶棍看她穿戴浅显、生的极划一,嘀嘀咕咕筹议着拐走她卖钱,只这孙六,说老娘有交代,离人骨肉的事不能做,甩手走了。当然,厥后那群恶棍拐她出城,她跟悦娘返来了,那群恶棍再没返来。
“你放心,我但有一口气,必护你全面,秋娘拿你当女儿一样,熊嬷嬷是你奶娘,璎珞和青枝两个绝对信得过,就是外头的掌柜……虽说民气险恶,还是好人多,你别想太多,快后半夜了,从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