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官前脚送走蒋相公,后脚迎来武思慎,刚送走武思慎,郑大官又进了门,等送走郑大官,季天官抬手抹了把盗汗,只感觉头晕目炫脚底发软,扶着腰回到厅里,一向躲在前面听的忐忑不安的方夫人忙扶了他,又是惊心又是烦恼的低声道:“都怪我,惹出这么大事的,我没想这么多,崔氏来寻我,她也是个稳妥人,谁晓得……”
“那是郑大官!”孙老夫人不耐烦的止住吕嬷嬷的话:“谁能从他嘴里套出话?再说,也没甚么好问的。”孙老夫人神情淡然:“树倒猢狲散,墙倒世人推,叶家这些年也太招摇了,能在、想在太子面前踩叶家一脚的人数不成数,今后这事多着呢,随他去吧。”孙老夫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累的说不下去了,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这是小事,不消管了,老二媳妇那边和十二娘的婚事步步都得盯好,把叶家的根留好才是大事。”吕嬷嬷承诺一声,一句话不敢再多说。
“冷家大郎和蒋雁回是同门同科,友情极深,听悦娘说,这趟北征。武二郎和蒋雁回磨难与共,这份友情也不浅,再说,林家和蒋家又是姻亲,他管这事不是应当的么。”李恬直视着五皇子道,五皇子摸了摸鼻头,李恬这话极在理,他驳不出甚么,可贰内心总感受哪儿不对,蒋雁回高中状元那天唱的那曲古风……那是得志的人才会唱的曲儿,可不是方才高中榜首的蒋状元应当唱的,这中间必然有本身不晓得的事儿,再说……五皇子看了眼李恬,这但是个主张极大、故意有胆有人有钱的主儿,当年冷家退了林老夫人给她订的亲,她会束手坐等别人上门求亲、随人遴选?不成能!莫非?五皇子内心如流星划过,忙低头连喝了几口茶,这事只能本身悄悄探听,看模样得找个机遇‘可巧’赶上一回林家那两位,得跟这两个把酒喝痛快了好好聊一聊。
这一天里头,蒋郡王妃从喜到怒到忧又到惊,最后接到方夫人退回的谢礼,传闻嫂子被责令马上就要出发回籍思过,方夫人年后也要回籍暂居,只吓的灵魂飘零,她不过想替阿珂寻门好亲,如何晓得这里头竟然有这么深的水!早晓得如许,别说一个有出息的国公,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亲王,她也不敢……就算动心机也得谨慎些不是!
“这不怪你,”季天官拍了拍夫人的手温声宽解道:“都如许了,也畴昔了,别多想了。”
蒋郡王妃吃紧忙忙赶到武家寻了容太婆,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十句话里头有九句半是骂本身胡涂,陪礼陪的容太婆成了淋了满头雾水的丈二金刚,既摸不到脑筋又找不着北,末端,蒋郡王妃留下一堆厚礼,将武思慎的八字塞到容太婆怀里,连拿带抢取回林珂的草贴子,再紧忙赶到拢翠庵,一把拉住一瞥见她掉头就想跑的林珂,惊骇带委曲一起涌上来,竟搂着女儿痛哭失声,这一通哭的林珂晕头涨脑,蒋珊出来前得过哥哥蒋鸿的叮嘱,料定必是哥哥的体例有效了,内心有底就不那么慌乱,忙上前劝了蒋郡王妃,陪两人回到南宁郡王府,等一节安设好,天都快亮了。
“你还不到五十,是为了这事才辞的官?是我……”方夫人肉痛的看着丈夫,季天官笑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算没这事,我也想年后去官回籍,前儿父亲有信来,说季家的后生人才辈出,来岁的恩科中必有很多人脱颖而出,大哥展转外任十几年,再如何说来岁也该回六部任职了,大哥返来必然要掌管六部之一,我若再占着天官的位置,季家这势就太大了,这于季家倒霉,于季家的后生们更倒霉,不如激流勇退,再说,我也厌了,这些年助太子……早就熬的油尽灯干,没一丝精力了,归于故乡,我也能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