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秦先生愣愕:“东翁!大爷聪慧勇敢,迟早雏凤青于老凤声,恰是姚家将来之但愿,再说这夺财致辞死事与大爷全不相干,东翁如何能?”
赶紧了将近一个月,年也在白茫茫的繁忙中走远了,五皇子等诸人将官家棺椁送至寝陵出来,蓬首垢面的出来,个个仓猝忙要从速回家好好洗漱换身洁净再好好歇一觉,明天就是新皇的即位大典和连续串的册封典礼,另有得累呢。
“四爷这一走,免除了一场血雨腥风,不知救了多少人家,只不幸大姐儿,襁褓之间失了父母,今后这日子……”秦先生说不下去了,姚相公微微抬头:“四爷和王妃以已之命活了无数人,这份功德足以让大姐儿此生福喜安康,施因必有果!”秦先生忙连连点头,姚相公用一根手指挑起车帘,看着车窗外枯萎的冬色,好一会儿才放下帘子,看着秦先生低低道:“姚家,也该有个了断了,归去就让人递折枪弹劾大郎,就强夺民财致死案吧。”
“我晓得我晓得,”姚相公摆动手打断秦先生的话,老泪横流:“先生说的这些,我如何会不晓得?可……有甚么体例?先生说的这些,先生晓得的,世人都晓得,谁不晓得大郎才调出众,青出于蓝?就是因为世人皆知,大郎才活不得,大郎若活着,就算太子肯抬手放过姚家,可那些人呢?姚家的仇家,姚家获咎的那些人呢?都晓得大郎活着姚家就不算败,谁肯干休?我这相位不过朝夕间,已有力护持姚家,大郎之力,还不敷以护持姚家,到时候只怕不但是大郎性命难保,全部姚家都要倾翻倒地,无一完卵,只能如此,只能如此啊!都怪我,一心种植大郎,反是误了他!”姚相公抬手捂住脸,泪水从指逢间不断涌出,秦先发展长叹了口气,也跟着泪流不止。
“那就让邹庆上这份弹劾折子?邹庆无帮无派,又以清梗著称,这折子由他上,旁人不会多想。”见姚相公止了悲声,秦先生轻声筹议道,姚相公点了点头:“好,就再送他一份功绩吧。我们宾主一场,我原想帮助四爷成绩大过后与先生诗酒江湖,现在……唉,不能再扳连先生了。”
“好好好,先生既如此说,那就随我返乡闲度残年,功也罢业也好,迟早一把黄土,就是官家那样的,不也埋进了黄土堆?早死也罢晚死也好,又能如何?不过如此!”姚相公重重拍在车窗栏上,笑的苦楚而痛快。
“嗯?东翁说的是……蒋鸿?”秦先生惊奇道,姚相公‘嗯’了一声:“这个年纪就有如许的心计,令人佩服之极。”
“蒋相过虑了,”太子温声打断了蒋相公的自责:“蒋鸿很好,”太子顿住话,盯着帘子那边模糊的棺木一角,出了好一会儿神才接着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情之一字……又有谁能摆脱得开呢?不说这个了,”太子转过身:“说闲事吧,祝文起家故,祝老侯爷年纪大了,镇守北边只能是一时权宜,我想让武思慎到北地守边,可武思慎性子打动,我不大放心,蒋鸿心机周到殷勤,若能有他到北边,这一文一武就大抵不差了,你和范相先议议,拿个章程出来。”蒋相公听太子如此说,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仓猝恭声承诺,又和太子说了几句就退到内里守灵去了。
五皇子看着李恬坐着暖轿离了正殿走远了,这才回到灵前,站在太子侧后,眯缝着眼睛狠狠盯着蒋鸿看了好一会儿,才‘啪’的甩了下衣袖,收回目光跪倒在地,蒋鸿低头跪着一动不动,仿佛不晓得五皇子狠盯着他,武思慎的身子却一起矮下去,替蒋鸿心惊胆颤的烦恼,徐思海微昂着头,绷紧身子盯着五皇子,不管是谁,不管甚么事,他都会挡在蒋鸿前面。太子眼角瞄着五皇子和大殿门口的三人,眉梢微动,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嘴角抿出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