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后园的水阁里,五皇子秦琝懒惰的靠在黄花梨矮榻上,跷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脚尖,看着满湖碧荷和支支早开的轻粉淡红,手里抱着只新摘下的莲蓬,落拓的剥着嫩嫩的莲子扔到嘴里,不时的眯起眼睛,看模样对莲子的鲜嫩非常对劲。
正屋门口,藤黄看到俞瑶芳出来,曲膝正要禀报,刚张口却又忙止住话,指了指东厢,俞瑶芳会心,忙推着藤黄出到廊下,走到东配房门口,藤黄这才低声禀报导:“刚老爷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申明天大爷要过来看望夫人。”俞瑶芳愤怒的错着牙,拧着眉头想了想道:“来就来吧,如果不让他们来,倒成了我们无礼,明天来了就拦在垂花门外,就说阿娘晕迷着,不能见人,这事不消让阿娘晓得了,阿娘刚好了两天,不能再给阿娘添堵。”
“阿娘如何如许说?”俞瑶芳惊奇道,徐夫人顾恤的看着女儿苦笑道:“你二舅母为人坦诚笃在,是个刻薄心善的,你二舅又是本性子暖和极明理的,乐宁徐家家声又好,如果能替你攀下这门亲,如许的夫君,如许的姑舅,又是乐宁徐家,你嫁畴昔,就是哪一天我没了,也放心得很……”
“嗯,我和恬恬听经返来,正幸亏门口碰到他和二舅母,说了几句话。”
“阿娘,明天我和恬恬也说七表哥好,恬恬说了,如许的少年才子最嫁不得,哪个才子不是自命风骚?这风骚才子,如果从外头看着,就跟那花一样,芳香素净,可如果嫁了如许的风骚才子,他明天一个红倌人、明天一个红颜知已,后天又相思上哪家舞伎了,那诗啊词啊才情啊都用在这上头了,净给人添堵不说,这得糟蹋多少银子?!这才子又多数狷介不问碎务,光会费钱不会挣钱,最是其中看不顶用的,如果嫁给了如许的风骚才子,那就跟班赏花人变成了养花人一样,每天忙前忙后捉虫施肥的打理,偏养出来的花还是别人的。”
徐夫人苦笑着垂了垂视线,本身病成如许,只盼着从速给女儿寻门好亲,可这婚事,虽说不该跟女儿说,可除了女儿,还能跟谁筹议呢?
“阿娘你不要这么说!”俞瑶芳又惊又急的打断了徐夫人的话,徐夫人笑里带着苦涩,垂了垂视线,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你七表哥家世好、品德好、才华高,生的又好,甚么都好,唉,就是这个甚么都好,就怕我们攀不上,清江侯府……唉。”徐夫人伤感而寥落,俞瑶芳听徐夫人这么说,瞪大眼睛看着阿娘,呆了半晌发笑道:“阿娘,就是攀得上,我也不肯意嫁给如许的少年才子。”俞瑶芳游移了下,带着丝滑头看着徐夫人,一脸的先把话说到前头:“明天是阿娘先跟我说的这事儿,我如果说了甚么不铛铛的话,阿娘别又怪我女儿家乱想,不敷文静。”
“你七表哥在祖宅长大,小时候就传闻他聪明得很,也玩皮得很,没想到长大了如许懂事,生得又好,看着就让人喜好,你看你七表哥好不好?”徐夫人看着女儿摸索道,俞瑶芳底子没多想,随便的点头道:“好,如何不好?如许小小年纪就考体味元,阿娘不也常嘉奖他么。”
“嗯……啊……阿谁,不是,哪是啊,我们就那么随便说说,阿娘,咱不是说好了么,是你跟我挑起的这个话,这可不能怪我。”俞瑶芳天然不肯供出李恬,顾摆布而避之,徐夫人长长透了口气,盯着俞瑶芳看了好半天,悄悄拍了拍她的手,倒没责备她:“这恬姐儿……林老夫人就是嫁了如许的风骚才子,唉,也是这个理儿,畴前我一向感觉你还小,如果订了亲,也就一两年就得嫁人,阿娘舍不得你,总想留你在身边多安闲几年,谁晓得阿娘病成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