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虑及太子的话语和威帝从叠翠山起驾回宫前看我的眼神,故意早些回府。偏这太医絮干脆叨又交代很多忌口,方慢条斯理的辞职了。
我顿时心中一紧,太阳穴便突突的跳了起来。
卫王见状,谨慎翼翼向威帝言道:“父皇,太医既然很久未至,这里场面也乱,不如请父皇母后移驾回宫,再作计算不迟。”
有内侍回报,除了已下狱的四名当值太医,其他太医均已在殿内待命。
萧王当即回道:“殿下,君子不夺人所好!”
这位向前抢了几步来至萧王身侧,伸手触按,细细看了萧王肩头伤势,眉间垂垂拧出一个川字来。也不言语,只运指如风在萧王肩头连点数下。
威帝看了正相互对望着的太子和萧王一眼,瞥向我的目光冷然,“众卿随朕回宫。”
皇后顿时疾步过来,细细看了,便向威帝哭喊一句,“皇上……!”便拿帕子掩住脸,哭泣不已说不出话来。但是其语带悲忿,帝后向来豪情甚笃,威帝又如何不懂;近间隔瞧见了萧王伤情,又如何不感同身受。
我轻柔地将萧王扶坐在威帝身边一块石墩上。将萧王外衫脱下置于一旁,见世人均看着这边,遂一把拉开了萧王内衫,暴露肩头受重锤击伤之处,口中恰好惊呼出声。引得世人瞧向伤处,均瞥见萧王左肩大片班驳青紫,好不吓人。
我略作沉吟,扭头见萧王嘴角暗红血迹,心中到底难受。不管如何,两年前的事情,无涉萧王。于今之计,当为他略尽绵力。
当下威帝之前勉强压抑住的肝火一股脑儿发了出来,“太医缘何迟迟不到!着羽林卫将太病院当值者缉捕下狱!秋后问斩!以儆尸位素餐者之效尤!”
萧王晓得我的担忧,正要向天子皇后告别,威帝却开口了,“曜儿,那女子,舍了吧。”
威帝闻言微微点头。
五皇子眉间川字又拧紧了些,“目前已伤及筋骨,但好好将养半年,应可规复。”说完再未几言,又退回皇后身侧。
萧王走近威帝,艰巨见礼,道,“父皇息怒。儿臣并无大碍,父皇无需过分忧心!不然孩儿心中难安,伤势必将规复的慢嘛。”末一句已经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萧王身为帝后嫡子,夙来也是威帝最情愿靠近的后代之一。
威帝也未几言,只微微点头。
作为此次刺杀中独一受伤的皇子,此时劝威帝息事宁人,只会让作为父亲的威帝更加难过——天子如果难过了,对萧王倒霉之人便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