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言之有理,”梁从政冷眼看看殿中赵佶,又道,“十大王本日挑落十二大王面具这一节,昨日演练中是没有的……”

赵似还想辩驳,朱太妃忙不迭地悄悄顿脚,朝他频使眼色,他才忍住未开口,冷冷地别过了头去。

见赵煦支撑,刘清菁更加对劲,手拈玉佩朝赵似一笑:“十二哥,如此可好?”

梁从政欠身作答:“是。先前十大王说年年剑舞都只是二人对舞,甚无趣,是以建议改程式。这两日急召王驸马与大年先生商讨,又留在宫中连夜与十二大王演练,才排成了本日这出戏。”

此时乐声又起,统统舞者,包含赵佶与赵似,均踏着乐声上前见礼,谢过殿中看客。世人才如梦初醒,明白他们是在演戏,喝采声与谈笑声旋即又再响起。

“邓铎……”赵煦沉吟着,问梁从政:“但是常跟从十二哥摆布的那孩子?”

赵令穰亦接踵站起,随之续道:“鸿门设会,狠恶飞扬。宜后代之效颦,回旋宛转。双鸾奏伎,四座腾欢。”

赵煦道:“甚好。只是节庆家宴,兵戈之戏作作模样便罢,有几处未免演得过分激越。”

赵似低目略一思忖,然后昂首道:“好,不过,玉佩要由我本身来抛。”

赵煦淡然笑:“都是偶然,罢了。”

一人步步紧逼,一人周到戍守,剑越舞越烈,最后二人剑“噌”地相触于离赵佶不敷三尺之处,闪出一串零散火花。

赵煦一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本来他们是在演鸿门宴呐。”

而赵似就在这众目睽睽谛视下,不疾不徐地将右手探进左手大袖里,让握着的玉佩落入袖中。然后决然回身,举头阔步扬长而去。

“这事我正想跟官家和太后说呢。”朱太妃道,转朝向太后,又道:“我侄女宝儿本年十六了,人很灵巧。小时候十二哥也跟她玩过,两小无猜的,看着挺班配。十二哥也挺喜好,昨日还跟我提起她,不如请太后和官家成全……”

二人行动停止,但都不先收剑,只凝眸盯着对方,神情冷肃。

赵煦随后宣布赐赵佶赵似及王诜、赵令穰财物多少,见赵佶冠发被那盏酒淋湿很多,便让他先回本来在宫中的居处沐浴换衣。赵佶拜谢退去,赵煦举杯,又行一盏酒,然后上千戴假面、穿绣衣、着甲胄的皇城婚事官和诸班内臣在大殿表里呈大傩仪,扮成门神、判官、钟馗、地盘、灶神之类,且歌且舞。典礼既毕,众婚事官出门驱祟,赵煦则率众宫眷及除赵佶外的几位亲王上宣德门,看城门表里的爆仗炊火。

朱太妃小家出身,对家世这点尤其敏感,现在一听向太后提及“簪缨之家”,便有不怿之色,嘲笑道:“阿洛家世倒好,出自太皇太后娘家。保不齐这女人也能持续这簪缨之家的贵气,今后国朝又多位高家出来的垂帘之人。”

赵佶一惊,下认识地抬手遮挡,手一颤,刚才举起的杯盏从手中坠下。那青年一哂,于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窜改了剑指的方向,旋腕一挑,剑尖托起酒盏引向赵佶上方,杯中酒随即倾出,泼了赵佶半头,而那金色酒盏划出一道弧线后坠落在赵佶身侧,声音清脆,非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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