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39章 遗制
杨日言带蕙罗到福宁殿平常歇息的配房，说：“你且在此等候，将来如何，须听太后叮咛。”言罢欲锁门拜别，蕙罗一把牵住他袍裾，跪下哀告：“官家大行，我却未在他身边服侍，痛悔不已。恳请杨先生允我到御榻前，再见官家最后一面。”
不是雪，是次第升起的白幡，一层层顶风飘零，如安静海面暗涌的波澜。
“从政，太妃悲伤过火，神态不清，速请她回圣瑞宫安息！”太后忍无可忍地喝道。
其他诸臣随即接踵发声，均唯唯诺诺地承诺，未提贰言。唯有章惇不当协，上前数步逼近帘下，扬声反对：“端王轻浮，不成君天下！”
再点播放键，蔡京落在地上，敏捷清算衣冠，端然坐直。
曾布目露赞成之色，侧首问梁从政：“端王将要位，帽子御衣服之类可曾备好？”
蔡京：宰相给我递笔，副相给我捧研磨墨，哇咔咔……
在太后再三宣召下，双目红肿的端王赵佶步入福宁殿，仍不时引袖拭泪，不堪悲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院：
杨日言却不该，冷静退向一侧，为前面的大臣让路。
申王赵佖是神宗第九子，也是活着亲王中春秋最大的，向太后以眼疾为由直接将他判出局，论长幼，端王赵佶就比诸弟有了上风，以枢密使曾布为首的端王一派亦有了两分底气。
太清楼上，阁门敞开，杨日言呈现在门边。
拜贺毕，宰执及蔡京退至内东门，草拟大行天子遗制。事关奥妙，不能有内臣旁侍，曾布将之前与太后议妥的制词要点向蔡京细说了一遍，然后亲身捧起研台置于蔡京身侧，蔡卞主动为其磨墨，章惇则面无神采地取了支笔递给蔡京。
太后对劲地点点头，宣谕道：“天子已弃天下，既无子嗣，端王当立。”
拂晓,向太后召众宰执大臣入福宁殿。内臣在殿中垂帘,太后在帘后坐下,接管诸臣膜拜,再掩面微微出声发哭，道：“天子已弃天下大行,未有皇子，老身叨教诸位,眼下该当如何？”
忽听一串短促的滴滴答答声在殿中响起，倒是太背工中的紫檀佛珠线断了，大珠小珠散落一地，弹跳不已。
章惇辩道：“论长幼之序，则申王为长；但论礼律，则同母之弟简王当立。”
这时却见朱太妃泪流满面地自天子寝阁奔出，发髻狼藉，双目尽赤，面对太后怒问：“你一再宣召端王是何意？他假惺惺地故作姿势又在装甚么？你们暗里的活动，当我不晓得么？”
赵佶犹固辞，曾布扬声劝道：“大王，宗社大计，无可推让。”
蕙罗满面泪痕，但没有失声痛哭，只觉越来越冷，满身颤栗不已，昨夜被击打过的头现在一突一突地格外疼痛，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在朝头上涌，终究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晕厥在御榻前。
赵佶生于蒲月初五。传说这天百鬼夜行，有恶鬼索命，时人觉得不吉，且有这天所生子克父母之说。赵佶出世后帝后将他生日改成十月旬日，制止宫人再提蒲月初五。太妃此言既出，满座皆惊。
曾布当即带领众臣顿首伏拜，山呼万岁。章惇悄悄叹了感喟，亦随之跪下。
“轻浮？端王？”太后嘲笑，虚目视他，淡淡叮咛，“杨日言，带章相公、曾枢相、蔡左丞去太清楼，看看简王。”
梁从政点头：“皇太后早已叮咛，都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