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69章 执手
杨日言回斋宫复命后，赵佶再遣内侍来为蕙罗送信，此次写的是王羲之《旃罽帖》上的一句：“无缘见卿，以当一笑。”
“但是，”赵佶噙着笑意道，“棒打多了，还是会痛的。”
辅臣纷繁道：“陛下赐与章惇恩礼委实过厚，他既然乞知越州，就让他去罢。”
众辅臣皆称如此措置极其安妥。
曾布也说：“唐朝宰相李珏事政,与章惇类似，天子先将他罢为太常卿，再贬浙西及昭州。陛下若贬章惇，也有前例可循。”
刘清菁一伸手：“拿来。”
太后愈怒，重重地把札子掷回案上。赵佶随之惊醒，见状忙一拂袖，把札子扒开，陪笑道：“臣僚误信谎言，胡言乱语，孃孃不必在乎。”
太后拾起细看，发明是陈瓘写的：“向宗良兄弟，交通来宾，漏泄奥妙，陛下知之乎？皇太后知之乎？”
今后病倒，亦不再理赵佶。
字也得如原帖般萧洒流丽，观之若见赵佶笑容。蕙罗冷静看了，却偶然绪作答，也怕写多了他会多想。少顷问内侍：“官家在斋宫，可曾缺甚么？”
太后醒转后不言不语，亦不进食服药，只是抽泣。赵佶在她床前再拜跪劝，她仍不承诺，对峙绝食。直到赵佶奉告她，已命令贬陈瓘的官，差监扬州粮料院，太后才勉强进食。
蕙罗听了颇不安闲，轻叹道：“杨先生，请别叫我娘子。”
午后赵似与众亲眷在王府轩厅饮茶叙谈，独元符皇后称王府花圃中菊花正盛，暂离半晌去赏花。她走后，赵佶稍待斯须，也如闲庭信步状，渐渐走到了花圃中。
刘清菁眉眼弯弯地迎上他目光：“你别担忧，只要你谨守法则，我也不会坏了端方，不会方向十二哥的……”
“她现在忙着临帖，得空来此。”赵佶答道。
章惇先行避雨，乃至哲宗天子大升舆陷泞不前，露宿於野之事敏捷遍传朝廷，陈瓘与侍御史陈次升持续弹劾章惇奉使无状，乞请赵佶速降批示，先罢章惇职事，免其朝见，别与调派，再究查此前章疏中论及之罪，“别议典刑”。
赵佶一哂：“姐姐都称她为典饰娘子了，我还怕甚么？”
此次他临的手帖是蕙罗此前未曾见过的，仍只寥寥数语，却令蕙罗凝睇好久：
赵佶蒲月时已将蔡卞贬知江宁府,章惇任山陵使期间，台谏数次在朝堂上要求罢其相位。御史中丞丰稷道：“章惇当国七年，窃持威柄，祸及天下，勇于害贤，勇于杀人，且包藏诡计，发为贰言。陛下为何尚待他优容至此？祖宗怒章惇久矣，今付陛下震之；上帝怒章惇久矣，今命陛下诛之，陛下为何还顾忌他而不判定实施？”
太后太妃听后尚未表态,赵佶已拍案大怒，道：“章惇原是哲宗重用之臣，才让他做山陵使，岂料他竟奉使无状，忘恩至此。是可忍，孰不成忍！皇嫂但请宽解，我必妥当措置，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太后老泪纵横：“向氏兄弟，个个温良和顺，本有辅政之才，但因老身的原因，都放弃宦途，安于近况。官家即位，原成心封他们为使相，享有宰相的俸禄，老身也为他们推却了……不想仍然落得人话说，采取了几位来宾，就被人抨击至此！”
太后抛下这本，再翻开上面的札子，见抨击向宗良兄弟的言辞更狠恶：“宗良兄弟，依倚国恩，凭藉慈荫，夸有目前之荣盛，不念倚仗之可畏，所与游者，连及侍从，希宠之士，愿出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