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9章 端王
赵佶似有感受，侧首朝蕙罗看来。蕙罗心跳几乎突然停止，惶惑然不知他见了她会有何反应。
赵佶当即拜谢，对天子恩德奖饰不已。
赵煦抬手一按，表示他坐下，又问他：“此次去永裕陵，见到你母亲的画像了么？”
言讫举袖点拭眼角，黯然有郁色。
蕙罗忐忑不安，既难堪又有些惊骇，无法官家公开命令，也只得应了，回寝阁取来赵煦所说的衣裳，走到赵佶身边，曲膝一福，轻声道：“十大王，请……”
赵佶垂目道：“臣于途中忆及神考，已是悲不自禁，又兼顾虑皇兄，愈发寝食难安，岂故意机赏识沿途风景……”
赵煦见状摆手，道：“这等小事，何必如此？罢，罢，朕饶了她便是。”随即叮咛内侍放手。
走至近处，蕙罗闻到他身上逸出的一缕衣香，是以零陵香、甘松香和檀香为主，辅以丁香皮、辛夷及茴香，调有少量冰片与麝香，蕙罗乍一闻见，便对他多了两分好感。
赵佶似在与崔小霓说话，好久都未转过身来。蕙罗略感绝望，怕赵煦久候，也不便多留，便持续往寝阁方向走去。
然后转首奉告蕙罗衣裳地点之处，命道：“你去取来，带十大王去西配房换上。”
赵煦转顾一侧侍女，命奉茶给端王。当即有浑家将点好的茶汤奉上。那浑家走到赵佶身边时，赵佶抬目看她，对她笑了一笑，那浑家顿时手一颤，杯盏斜斜坠地，茶汤大半泼在了赵佶衣袖之上。
惊奇之下，蕙罗浑然忘怀礼数，一双眼睛直视着他，很久亦不知躲避。
此时的他，美满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那里有半分妖气……蕙罗更加猜疑，而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难以移开。
赵煦含笑，赐座予赵佶。赵佶又再恭谨拜谢，方才平身，缓缓坐下。
他目含秋水，风神俊雅，扬袖举步身姿清逸，美得不似人间之子……但是，为何他的声音和脸孔表面竟与昨夜那妖如此类似？
听他提吉祥之事，赵煦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话，但问他：“路上风景如何？可有早开的春花？”
赵佶拱手道：“刚才是臣蓦地昂首，惊吓了这位浑家，才使她失手泼出茶汤。若浑家因臣受罚，臣如何能心安？望陛下顾臣薄面，施恩于她，不加以科罚。”
赵煦先问他谒陵之事，他安闲答来，说话高雅，层次清楚，寥寥数语便把诸陵祭奠之事交代清楚，随即又道：“臣此番谒陵，还见神考陵殿梁上生有丹芝一朵，识者均言，此乃朝廷之吉祥，惟阴阳气和，风雨时若，星斗顺度，方可见甘露降，醴泉出，朱草生。此梁上丹芝，实乃人主平宁、万民和乐之吉兆，又生于神考陵殿，必是神考借此表示，赐福于子嗣。陛下但存候心将养，圣体不日必将康和。”
赵煦瞥见他，微微一笑，转首对身边的近侍、活动御药院郝随说：“你看十哥这模样，像不像闻喜宴上的探花郎？”
蕙罗服侍赵煦梳洗毕，扶他往见客的暖阁坐定，赵煦才表示身边内侍传宣端王入内。
换衣时房中除了他们二人，另有两名内侍在中间服侍。赵佶展臂任蕙罗为他宽衣解带，微微仰首，目不斜视。
蕙罗撤除他被茶汤所污的春衫，为他披上天子所赐的茜色襕衫，在为他清算缘领时，鲜明发明他脖子左边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冒出了中单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