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机,热泪滚滚而出,澎湃滑过脸庞,这时催促登机的播送缓缓响起,重庆往上海的航班即将腾飞。我敏捷打理好思路,“吴倩,秦风临时过不来了”。这般自言自语,在被泪水浸湿的手机键盘上摁下了110。
“二娃要分开重庆一阵。”
表叔的冷诙谐不但未宽烦心,反倒让我感遭到萧杀之气。忐忑不安中,夜幕缓缓来临,在巴人海鲜酒楼,朱福田单刀赴会,多日不见,这厮更加肥胖,往昔鼠眉贼眼,倒是少了奸滑,多了几分温和。落座后互作熟谙,轮到先容表叔,不等我开口他毛遂自荐:“做酒水批发,在瓷器口有间铺子,秦兄弟之前专门供货,算起来我们是同业……”然后叫来办事员点菜,说到喝甚么酒,表叔又自告奋勇:“寒冬腊月,药酒舒经活血,每人先来一瓶劲酒咋样?”朱福田谄笑作答:“随便随便,喝啥无所谓,首要的是高兴。”
“别卖了,家里不缺这点钱。”
徒步进得城中,辞旧迎新的氛围已经很浓了,阛阓店铺挂上大红中国结,祈愿“牛市”再励“虎运”沓来。遵循传统民风,逢年过节礼送亲朋,我到永辉超市买了烟酒,筹算给吴倩父母寄去,结账时想起日渐肥胖的老妈,折身取了两罐蜂王浆。统统采购结束,心头重负又释几分,坐在广场上抽完一支烟,深思老板罢免启事,又想起跟朱福田的恩仇,这是本身一手种下的恶果,搁置不解始终是心结,旧事不留新年,该是开诚布公战役告终的时候了。主张盘算,我踌躇着拨通了朱福田的手机。
“陪客户喝酒。”
间隔春节独一一周,各行业如火如荼,连老妈也忙活起来,清算囤积半年的鞋垫,在巷口悄悄安排摊位,为制止城管清查,夺目的她不再用破三轮当铺板,改用塑胶薄膜垫地,四角系上麻绳,笑称一旦有人追撵,大可收拢绳索,兜好杂物回身开溜。而我在公司的职务被削,断不敢奉告本相,每天凌晨喝完热牛奶,啃半个馒头,夹着停业包定时出门,假装甚么事也没产生。
席间你敬我喝,饮至兴处,表叔晒他那点破事:年青时候不懂事,混迹菜园坝打斗,一人单挑五壮汉;厥后开卡车搞运输,伙同道上的朋友使坏,在南川欺诈了两名煤矿老板;前年开茶馆,地痞上门肇事,雇人卸了人家手脚……如此。朱福田唯唯诺诺,大抵发觉出甚么,额上盗汗直冒,只顾取纸巾擦拭。见势不妙,我偷偷踢了表叔一脚,表叔赶快收回话题,歉笑着说:“老弊端老弊端,喝点马尿就爱唠叨,都是畴昔的事了,现在做端庄买卖。”说着面向我,“我倒是恋慕秦兄弟,安循分分上班,不结梁子不犯事,睡觉也结壮啊。”
再次踏上去华严寺的路,各方香客逶迤上山,或急或缓,皆往山顶高墙深寺,透过他们庄严的神采,仿可见佛像香炉前众生膜拜的虔诚。“是赎罪还是还愿?沉重的桎梏放下了吗?”源自内心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