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一行人过夜在化龙寺。
而后,这当值僧又殷勤引领田龙等去寺庙后山那崇高奇妙的参佛台,谒见佛陀金身。当然,如果他们与佛有缘的话――当值和尚如是解释。
烧香拜佛,功德随喜,许愿或者还愿,观瞻寂静宝相……自是向佛之人例行公事。田龙一行人本无多少向善之心,大师干的都是刀尖上嗜血、百无忌讳的买卖,不惧鬼神,不畏存亡,何来参禅拜佛心肠。约莫佛祖也不待见这帮大小魔头。都是熊逸鼓吹化龙寺如何奇特,和尚如何神乎其神,大师才到这里走马观花,权当游山玩水看风景。
田龙是老迈是司令,他不能同众部下普通见地,既然出去禅门佛地,岂能失敬丢掉礼节,还得做一做例行公事,只是在捐功德钱时,他脱手非常风雅。这就轰动了当值主持法僧,见来了位繁华施主布施,赶紧上前揖礼称谢,安排焚香添油,撞钟敲磬,为让繁华施主叩拜祷告等一应佛事。传闻田龙他们彻夜要过夜化龙寺,便立即叮咛沙弥去清算僧房,筹办素斋。
化龙寺坐落在湄公河江边的伏嵇山北腰,藏匿于一片遮天蔽日的小叶榕树丛里,不走近瞧,底子就不会晓得这翠绿树林内,另有一座金塔赤殿的佛家修建。这儿距班科镇有几千米脚程,靠近老国边疆,那边疆便是湄公河。
这事儿还真有些奇特蹊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见有几日佛陀露脸示人,今会傍晚时,田龙等人方登临参佛台就法相偶展,莫非田龙真的与佛有缘?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十来号人都在峰顶参佛台,有的人能瞧见光环中的佛陀,有的人竟然就劈面难觅,比方田龙亲眼目睹到七彩霞光里的佛像,近在天涯的玛泰却恰好视而不见――这的确奇异之至,匪夷所思。
白日里,化龙寺香客居士络绎不断,甚是畅旺,更稀有十只猕猴也来到庙院凑热烈。这些猴子长年累月在寺庙出入,耳濡目染僧侣香客诵经伏礼,仿佛也沾露了点佛性灵气,不惧人也不扰客,规端方矩在佛堂廊外等待,谁扔给了食品,它就人模人样地向谁作揖称谢,灵巧敬爱,倒也给化龙寺平增了风趣的一景。到夜晚,化龙寺就为免有些清冷萧瑟,居住在小叶榕树枝桠间的猕猴,偶尔收回一两声泣啼,将一座山野寺庙衬着得更加幽深庄严。
伴随来的当值僧人丁念阿弥陀佛,慎重其事地讲解:“佛祖法驾期期至此,定然普渡众生,本日诸位到临施主俱惠福泽。可否亲睹我佛庄严者,皆人缘分浅重,慧根枯荣,大可不必强求。”
由熊逸带路,田龙等人来到化龙寺已是向晚傍晚。他们没在班科镇歇脚,听镇上的人说,化龙寺慈悲,远道来的香客能够吃斋借宿,不管你捐不捐香火钱一概众生划一,当然你若随喜并且数量可观,庙里的老衲人就会专门为你讲法释惑,那皆因你与我佛有缘。
老衲人的禅语深机奇妙,田龙听得似懂非懂,但“施主去处颇含杀伐,倒是你此去更有恶兆”这句倒是浅近易懂。他下认识地握着芝雅送给他的碧玉挂佛,利诱地问:“徒弟,你是说我比来有灾?有难?”
天涂鸦色,轻风轻拂,庙静径幽,有清扬钟磬声传来。田龙心动,寻着释音抬步而去。在一蓬暹逻竹林里,有一间烛光摇亮的禅房。一个披着缀满补丁法衣的老衲人,闭目跌坐蒲团,手敲木鱼,心无旁鹜,口中念念有词,诵颂着佛陀的《大品盘若经》。灯影下,那禅房粗陋到徒有四壁,未见佛陀圣像,没有菩萨塑身,真不知这老衲人在向谁祷告念佛。田龙的莽撞拜访打搅了那老衲人修行,老衲人睁眼观瞧,停动手中敲木鱼的木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