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葱刚要抹桌子,故渊也一声不吭的跑过来,红着脸接过她手中的抹布,认当真真的擦起桌子来。
陆浅葱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落雁欲言又止,沉鱼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不动声色的摇点头,落雁一咬唇,不敢再多言。
落雁倒是一把推开姐姐,稍稍拔高调子道:“公子数次脱手相救,还给她做饭吃,如何不好?”
陆浅葱也下了一跳,不成置信的瞪着宋忠,沉声道:“你推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做甚么,还是不是男人!”
江之鲤虚着眼看她,问道:“因何感喟?”
江之鲤并没有在酒坊中逗留多久,待旧林洗碗结束,便又带着徒儿和部属发挥轻功,一阵飞檐走壁的上山去了,惹得乌山镇的大惊失容,直呼‘神仙来了’……陆浅葱心中好笑,江湖妙手公然分歧凡响,连路都不会好好走,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的。
江之鲤脚步一顿,回过甚来看她,似笑非笑道:“哦,你从何得知,我对陆氏很好?”
不过她一贯不把这当作博人怜悯的本钱,也不想为此花一辈子去自怨自艾,她谨慎翼翼的将这段不堪的回想尘封起来,现在再被人提及,除了心中有些添堵外,倒也没有难遭到要死要活的境地了。
见他越说越下贱,陆浅葱没由来一阵反胃,朝外一喊:“江公子,你来了!”
这妇人生得额宽唇薄、刻薄刻薄,明显就是宋忠的结发之妻。她见丈夫比来形色可疑,便起了狐疑,一起跟踪他而来,不料却适值撞见了他与酒坊娘子拉拉扯扯,不由气得破口痛骂。
谁知那妇人不但不承情,还一把狠狠的推开陆浅葱,骂道:“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惺惺!臭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仗着本身有两分姿色便拈花惹草,勾引别人家的丈夫!我看你巴不得我一尸两命,好登堂入室吧!休想!”
宋家妇人本就大着肚子,被宋忠毫不顾恤的掀翻在地,顿时一声惊叫,捂着肚子半响爬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只见她身怀六甲,却战役力不凡,冲上来便扑在宋忠一阵胡乱的捶打,口中唾沫横飞的骂道:“老娘怀了你宋家的种才几月,你就耐不住孤单去偷腥了!你这杀千刀的,你另有没有知己啊!”
自那日江之鲤来过以后,宋忠便收敛了些,未曾有逾矩之处,最多只是在陆家酒坊门前闲逛几圈,陆浅葱也便懒得管他,谁知本日他竟又故伎重施,趁着店里没人摸上门来了。
“不必客气。”江之鲤一本端庄的说:“大侄女。”
陆浅葱欣然笑道:“江公子,你教了两个好徒儿。”说罢,她又轻叹一口气,望着故渊肥大的身影发楞。
听到买酒的客人闲谈时,大肆吹嘘襄王爷赵徵如何豪杰,如何多谋,如何战无不堪攻无不克……陆浅葱也只是在暗自嗤笑,表情庞大。
古木岑岑,遮天蔽日,间或传来几声空幽的鸟鸣。江之鲤瞥了一眼落雁,俄然问道:“你有话就说。”
谁知刚起家,便瞥见一个黑瘦的男人慢悠悠的踱了出去。
落雁神情一滞,贝齿轻咬微微发白的唇瓣,犹疑半晌,终是横下心问道:“公子为何对陆氏那般好?”
幸亏江之鲤并没有多问,话题很快转移了。
不稍半晌,满满一大桌的饭菜被世人毁灭得干清干净。陆浅葱少有的吃了非常饱,一边清算碗筷,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米锅,叹道:“未料公子酒量不可,饭量倒是极好,光是你一人,便吃了六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