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陆浅葱感同身受,低叹一声朝前一步,绣鞋踏在坚固的竹叶堆上,收回细碎的声响。
旧林非常吃惊,连眼睛也亮了起来:“这冬衣是给我们做的吗?”
仅此一眼,便有一种绵密的痛意漫上他的胸腔。
又过了几日,旧林带着故渊下山来给陆浅葱拜年,陆浅葱接过他们手中的干货,又从房中拿出几件新衣裳,温声道:“来尝尝。”
正踌躇着,故渊倒是拉着她的袖子将她引进门来。陆浅葱定了定神,也不再矫揉造作,顺着两个少年的指导进了竹屋,转过一步三折的回廊,便见竹叶蹁跹的亭子中坐着一抹熟谙的白衣。
赵徵堕入了悠长的沉默。
他吹的是一首不着名的曲子,曲调通俗悠长,透出几分萧瑟和幽怆。陆浅葱心想:江之鲤公然不高兴。
说到此,她顿了顿,抬眼问道:“对了,你们师父可返来了?”
“可不是,陆姨我呀除了酿酒,就只要女红能拿得脱手了。”陆浅葱表示他们伸开双臂,将衣裳挂在他们身上比划半响,“前些日闲来无事,便给你们都做了件衣裳,另有你们师父……”
她一时表情庞大,加快了法度。
陆浅葱极低的‘哦’了一声,生性敏感的她又怎会看不出江之鲤有苦衷?她不知该如何安抚,也没有资格去安抚,只好将手中的布包和酒坛塞到他手里,垂下眼道:“给你的。”
出乎料想的,赵徵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紧跟不舍,只是嘴角动了动,轻声道:“外头流民遍野,你多加谨慎。”
顿了顿,他的视野掉向一旁,望着深不见绝顶的竹林,轻声反复道:“没有。”
他那般仙风道骨、明朗张扬的人物,是不该吹这般哀痛的曲子的。
旧林欢乐的摸了摸新衣裳,又点点头:“回了,前些日子回的。”
可贵,陆浅葱从赵徵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发觉的严峻,仿佛恐怕她会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陆浅葱嘴唇抿了抿,似要开口说话,赵徵却抢在她前头岔开了话题,问道:“这些血是如何来的?你可有受伤?”
旧林推开竹林出来,回身朝陆浅葱笑笑:“陆姨,到了。”
陆浅葱心跳如鼓。大抵是数月颠簸产生的依靠,性命攸关的那一瞬,她最早想起的,竟然是江之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