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林顿了顿,方抓着缰绳一抖,低声道:“师父没事,我们先去金陵等他。”
陆浅葱快速绞紧了十指,惨白的唇被她硬生生咬破,淌出一抹赤色来:“这么说,是去决斗了。”
“抱愧,阿浅。”他声音哽塞,降落道:“我又做错事了。”
陆浅葱喘着气,部下认识的摸到腹部,迷含混糊道:“……不能用药。”
故渊忙倒了热汤给她饮下,这才稍稍停歇了些。
陆浅葱望着木偶似的站在夜色中的江之鲤,心中的绝望和痛意更甚,她张了张嘴,试图再次唤醒江之鲤,谁知话还将来得及说出口,巷子深处却模糊传来了火光,接着,人语声、马蹄声突破了夜的安好,一多量人从四周八方的巷口涌过来,将江之鲤团团包抄。
她的声音颤抖得短长,人群中有人朝她指指导点,窸窸窣窣的群情:“她是谁?”
陆浅葱昏昏沉沉的做着恶梦,哪怕是在深沉的梦境里,她的身子还是一阵阵的发冷,抖得短长。她梦见无数张或气愤或鄙夷的脸,他们在她耳边尖声号令着,一声一声的漫骂:“杀人魔!黑狐乃是死不足辜的杀人魔!”
马车的波摆荡晃让她稍稍复苏了些,她伸出惨白冰冷的指尖,微微挑开车窗布帘朝外一望,只见外头天已大亮,雪霁初晴,远处雾蒙蒙的山川连缀退去,微白的阳光从车缝中洒出去,刺痛了她的眼。
话音未落,江之鲤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悄悄一吻,低笑道:“乖,在金陵等我。”
“杀人魔!”
江之鲤的眼睛还是清冷,但不再苍茫,眸子在腾跃的火光下闪动着和顺的光……陆浅葱晓得,江之鲤复苏过来了。
那一刻的感受,陆浅葱没法用辞藻来描述,她看到旧林和故渊拔剑奔来,却被江之鲤轻飘飘的击挡归去。心性大乱的江之鲤浑身都是难以按捺的残暴之气,功力暴增,杀人如狂,陆浅葱怕旧林和故渊遭到伤害,便哑声喝道:“别过来!”
陆浅葱的嗓音按捺不住带了哭腔:“夫君,你醒了,对么?”
不知江之鲤是否听懂了旧林的话,拿着剑的手较着一顿。
下一刻,后颈传来一阵软麻的钝痛,陆浅葱快速瞪大眼,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坠入一个暖和的度量中。沉入暗中的一瞬,她看到了满街的火光映托着刀光剑影,在这冰冷的剑影中,江之鲤的声音降落而和顺,就像是无数个夜中耳鬓厮磨的呢喃。
陆浅葱蹙眉,沉声对旧林道:“他这个模样不可,官差很快就会到,乌山镇不能再呆了可否想个别例将江郎带走。”
陆浅葱安然的望着江之鲤,眼神没有一丝的犹疑和怯懦。可江之鲤不为所动,他只是转过脸来,悄悄的凝睇着她。
除非江之鲤醒过来。
陆浅葱恐忧之下,情感过于冲动,呼吸焦灼而短促。故渊发觉到了她的非常,忙上前拥住她颤抖不已的身躯,伸手覆在她的额上,惊道:“好烫!”
雪还是纷繁扬扬的飘着,落在地上,立即被血浸成浓烈的紫红色。乌山镇已经很多年未曾下过这般大的雪,未曾见过这般触目惊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