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像是抽去了灵魂般惊骇的瞪大眼,透过窄成一条缝的城门朝里望去,旧林浑身是血,身后映着满城的血光和剑影,脸上暴露一个恍惚而满足的笑来……
“……”陆浅葱沉着下来,顿时哑口无言。
哭着哭着便也睡着了,迷含混糊时,俄然闻声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好像天雷轰过,陆浅葱本来就睡得不平稳,此时惊坐而起,茫然道:“如何了?”
闪着寒光的剑刃带着呼呼的风声破空而来,精确的钉入那金人的胸膛,鲜血溅出来的那一刻,陆浅葱茫然的想,这是旧林的佩剑,是那孩子独一的兵器。
旧林勒马转头,对着陆浅葱安抚一笑,那笑容里竟有江之鲤的三分俊朗,他的眼眸果断明朗,陆浅葱第一次感觉,本来当初总爱暴露两个酒涡的暖和少年,也终究长成了一个沉稳可靠的小男人。
实在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陆浅葱是非常恋慕谢画眉的,簪缨世家的女子,横枪立马血战疆场,好不威武霸气!哪像书香家世的陆家,世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才比天高,命比纸薄,连提剑的力量也没有。
陆浅葱屈指弹了弹故渊的脑门,哑声笑道:“胡说甚么,郡主是个好人,她只是脸皮薄。”
陆浅葱道:“我留下来。”
故渊谨慎翼翼的扶着陆浅葱的手,恐怕风大一点就会将她吹倒似的,见到谢画眉回身拜别的背影,故渊小声道:“陆姨,这个郡主看起来不好相处,你没刻苦罢?”
谢画眉身上的银铠很冷,很硬,陆浅葱却感觉一起暖到了心窝。顿了顿,她嘴角上扬,温声道:“保重,盼望班师!”
他朝陆浅葱和故渊笑着挥了挥手,下一刻,一柄弯刀从他胸口刺过,暴露一截儿带血的刀刃……
陆浅葱心惊肉跳,面色发白。
陆浅葱来不及跟他们解释,只得摆摆手,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抿了口茶水,道:“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陆浅葱倚在床头,晓得冰冷的氛围侵袭她的四肢百骸,剥夺她的体温,她才恍然回神,深吸一口气调剂好情感,然后起床换衣梳洗。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城门外残旗猎猎,风雪萧萧,陆浅葱与旧林勒马转头,视野透过愈来愈窄的城门朝里望去,只见高大凶悍的金兵将旧林团团围住,寒光剑影,鲜血四溅,分不清是从谁的身材里喷涌出来的。
谢画眉没想到到了这类时候,另有人来体贴本身的死活,连赵徵都对她视而不见。她的神采一时有些庞大,调开视野道:“你管好本身便成。我是谢家的人,兄长在这,襄王在这,我也得守在这儿,襄阳这道防地决不能破。”
陆浅葱还想说甚么,谢画眉伸手表示她不必多言。顿了顿,谢画眉指了指旧林手中的布包,短促道:“内里有我的亲笔信,你若无路可走,便带着它去定西王府,放心的养胎,把孩子安然生下来。”
桌上的烛火燃尽,屋内一片暗淡。耳房的旧林和故渊也醒了,忙披衣起床,旧林推开房门,跃上屋脊朝了望去,顿时大惊道:“师娘,西边和北边都着火了!”
炙热的火光,火药的轰鸣,轮番的箭雨,襄阳城的拂晓在一片腥风血雨的哀嚎声中到临。街上到处都是举家避祸的流民,马车在拥堵混乱的人群中寸步难行,赶车的侍卫跳上马车,对车内的陆浅葱道:“夫人,马车走不动了,我们得弃车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