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听到此,陆浅葱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悲哀不已的心也终究沉着了些许,她撑着额头坐在床榻上,低声道:“解药在大蛇身上。”
顿了顿,他抬起眼来,眸中一片决然之色,勉强笑道:“此去凶恶,夫人多保重。”
陆浅葱转头望着他,目光幽深如潭,惨白的唇几番颤栗,哑声问:“你感觉江郎和姜素衣所中的毒,真的有解药么?”
“师兄说,本年过年……也要……喝陆姨……的梅花酒……”故渊嘴唇颤抖,一字一句哽咽道:“陆姨,我这辈子都……不敢喝……梅花酒……了,我怕……”
本就精力严峻的陆浅葱顿时惊坐而起,却又因头晕目炫几乎栽倒。
陆浅葱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低声道:“沉鱼说得对,此事急不得,何况,我总感觉甚么处所不对劲儿。”
“若真是如此,我得去救他们。不管公子还是落雁,谁也不能死,谁也不能……”沉鱼面上闪现出惶恐之色,他足尖一点飞出堆栈,半途仿佛想到甚么,又折返来,将一个香囊递到陆浅葱手中:“这是公子托我将你接去金陵时的信物,一向忘了给你,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小年夜,襄阳的硝烟未散尽,谢家和襄王连袂守城,懦夫战死者十之*,连谢画眉都受了重伤,被仓促护送回临安疗养。这座用尸山血河积累起来的城墙,金人到底未能攻破,只能临时退居放线以北。
“迄今为止,我们的动静来得太顺畅了,顺畅得不像是真的。江郎中毒也罢,解药的下落也罢,满是从不知和大蛇那边传出来的,试问大蛇那般狡猾之人,又怎会蠢到将解药的下落奉告我们?”陆浅葱扯出一个惨白有力的笑来,歹意的测度:“或许,解药只是个幌子,是大蛇勾引你们前赴后继自投坎阱的钓饵。”
说罢,他用稚嫩的手掌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料,仿佛心脏真的被摘走般,痛得没法呼吸。
夜风凄寒,星光暗淡,堆栈冷僻的后院中,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小身影。
第六日,沉鱼和落雁闻讯赶到襄阳城,同他们兄妹一同赶来的,另有好久不见踪迹的时也。
得顿时备车,去蜀川。不管存亡成败,她都要看一眼江之鲤。
说罢,他回身跃出了堆栈,消逝在暗淡的天空下。
落雁性子急,一把抓起扶桑刀便往外走:“既然已经晓得解药在哪,不如马上行动,潜入大蛇身边,将药偷出来!”
年青男人一怔,问道:“那,庆王府不插手?”
然后,大蛇会像高高在上的打猎者般,等着猎物主动送到他面前来,一网打尽。
沉鱼忙飞身向前拦住落雁,正色道:“勿要打动!此事需谨慎商讨,不然偷药不成,还会打草惊蛇害了公子!”
故渊更加抱紧了怀中的佩剑,泪水濡湿了脸庞,又顺着他颤抖紧绷的下巴滴落灰尘。哀痛的情感像是决堤般泄出,故渊伛偻着身子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哽咽道:“陆姨,我想……师兄,想得……胸口……疼……”
深冬的凌晨是如此酷寒,故渊却涓滴不察似的,躬着身子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怀中还紧紧抱着一样东西。陆浅葱心中一惊,忙心疼的唤了他一声:“珩儿,你坐那边做甚么?”
北风吼怒而过,故渊双肩一颤,回过甚来看她,月光照亮他的满脸泪痕。
想起多年前,阿谁阴柔孱羸的男人眯着淬毒的眼,跪在庆王脚下笑道:“王爷,今后我便是你圈养的一条狗,你叫我咬谁,我便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