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胡家自太宗天子朝封侯, 显赫至今。南安侯驻兵南夷,是朝中一等一的名将, 亦是穆宣帝亲信之人。承平庵一案中牵涉南安侯世子内闱, 一旦揭穿, 南安侯府态度难辩。
待打发南安侯世子退下,穆宣帝盯着穆安之说了句,“审判还需谨慎。”
不过,要完整处理承平庵之事,太子在偏于御座所设的宝座上略略侧身,提出另一个建议,“父皇,儿子看这承平庵一众庵尼言语惑乱,委实不成体统,如许的祸端,还是尽早肃除,以免再生是非。”
明白里说,以南安侯府为例,南安世子否定此事,朝廷便未再作究查。
太子轻微的蹙了蹙眉尖儿,穆宣帝问,“太子,你说呢?”
太子好言相劝,御史台也不肯再面对疯狗似的三皇子,穆安之既未输人也未输阵,见好就收,鸣金出兵,算是给太子一个面子。
穆安之盯着南安侯世子,南安侯世子道,“也请殿下莫听信这些庵尼大话,那些人的话如何信得。现在说的天花乱坠,焉知不是借殿下之手构陷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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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史面庞沉寂, 考虑开口, “是不是先给胡家透个信儿。”
南安侯世子道,“我府中绝无此事,殿下因莫须有之事传唤我浑家妾室,让人如何想南安侯府,请殿下高抬贵手,我家绝无咒魇之事!”
“又不是我魇咒,他们爱认不认,归正他们自家事自家知。”
穆安之嘲笑,“最早提巫蛊案的,仿佛不是本殿下,恰是诸位传闻奏事满嘴喷粪也无需卖力的御史吧。”
虽则南安世子心中也以为穆安之多管闲事,不大喜好穆安之。但,南安世子的政治定夺精准迅决,他顿时出列为穆安之说话,“三殿下何尝在朝上说过一句承平庵的案子,三殿下断案,必有铁证,被告皆认罪伏法,刑部依律讯断。此案未决,你们若对案情有异,可到刑部调阅卷宗。总不能事涉些庵尼就要拿汉武巫蛊说事,先不说我朝是否有江充之流,陛下贤明神武,圣明烛照,再如何的诡计鬼祟亦难入陛下之目。”
南安侯世子滴水不漏,“臣未在刑部当差,此事如何,还得刑部公断。”
穆安之道,“公道安闲民气。”
难不成陆家未就此事与太子相同?还是东宫有旁的筹算?
穆宣帝对劲颌首,他不但愿承平庵这些污糟阴私事摆荡臣心,太子将此事拿到太阳下曝白摊开了说,既免得民气存疑,也给很多暗中存眷此案的眼睛一记回击。不要企图以阴私威胁别人,阴私之事,难伤风雅,更难登风雅之堂。
“或有人自承平庵得了些隐蔽,以为是威胁旁人家的把柄,那就短见了,凡大师大族立世,不因功劳便因才德,立品持正,自不会为这些小人所趁的。承平庵不太小事,御史台莫担忧过分,三弟审案详确,倘有承平庵触及到哪家,无妨提示那家人一声就是。如许一来可对证事情真假,二则也可将这些阴私小事明白于天下。”太子不急不徐,声音疏朗,“我从不信赖,妇人阴私可至一家一族式微,也不信赖,握人阴私便可捏一族把柄。若世家世族都如许轻易为人掌控差遣,那才是贻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