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同衣,亦是嘉话。
回身一拢身上氅衣,抬脚便走。
杯盏飞掷而来之时,他腰身突然一折,几滴茶水落在脸上,乒乓两声,杯盏落地,四分五裂。
楚世子也险叫穆安之惊着,将人拉出去后,再三的安慰穆安之,“殿下殿下,我的三殿下,甚么话不能好好说,您且消消气。”
穆宣帝接了茶,“你倒是喜好他,以往他可没少对你不敬。”
至尊父子用过早膳,内侍总管方将宫门外信安郡主向楚世子状告胡家侧室,三殿下接命令状的事回禀。穆宣帝手中茶盏在几上一放,收回微微响动。
“这有甚么不能解的,文嘉一贯桀骜,你大娘舅活着时,他们父子干系也平常。你像睿侯,他对你冷酷多普通。”
“只盼他能明白你这番情意。”
内侍捧着伞远远追上去,太子扶着穆宣帝回寝殿,笑道,“方才是一时言语不对于,儿子也真的是技痒,平时与侍卫对练,他们哪个敢拿出真本领来,也无趣的紧。”
太子颌首,“儿服膺父皇叮咛。”
穆安之冷冷道,“罢休。”
穆宣帝一乐,“睿侯生前也常与朕抱怨,说与文嘉的确是他上辈子的朋友,朕还常给他父子二人调剂。”
太子听到这事,不由也笑了起来。
“可不是打趣,信安郡主之事还得劳烦殿下,我管一管宗人府琐事尚可,如许的审案断案的事,我可不成的。”楚世子好言劝道。
穆宣帝想到甚么,有些好笑,“朕看那混账与你不非常对于,你倒是比在乎二郎更在乎他?”
“父皇不过气话,三弟如何还入心了。”太子拂过天空漫过的雪粒,“外头冷,我那边有好茶,请三弟、世子同饮。”
穆宣帝点头,“安之还是太暴躁。”
太子转头到穆宣帝身边,文雅抱拳一礼,笑道,“自三弟开府出宫,好久没在一处,趁着雪意,一时技痒,还是三弟胜我一筹。”
一时,局势严峻,如在眉睫。
要不是有太子死命拦着穆宣帝,楚世子老当益壮把穆安之从御书房拽走,父子俩非干起来不成。穆宣帝气的拍桌痛骂,“混账混账混账!”连太子一并迁怒,“你拦着朕做甚!还不去措置了那混账东西!”
太子有些猎奇,并没有诘问,而是捧起瓷碟接过玉兰片渐渐吃着,“父皇说儿像大娘舅,表兄一向待儿冷酷,儿百思不能解。”
太子微赧然,“那也是儿子少时的事了,儿子总想更像父皇。”
“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文武双全,人间难再。”穆宣帝不吝歌颂。
穆安之拂袖便要走,倒是被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扣停止段。穆安之用力一甩,太子的手纹丝未动,反是更近一步,逼至穆安之面前。太子明丽的双眸与穆安之的凤眸对视,太子轻声道,“我们资质相仿,不过我略长你两岁,比你进学早、习武早,你日.日好学不绌,苦练武功,我亦如此。安之,别闹得太丢脸。三弟妹的案子,阿谁芳草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断难甘心。拿乔有个度,凡事都可筹议。”
穆宣帝披着大氅站在伞下,悄悄的望着雪地中的二人。
昭德宫为早朝正宫, 穆宣帝的寝殿就在宣殿宫偏殿,起居早朝极其便利。宫人内奉养侍着穆宣帝去了头顶金冠身上龙袍, 穆宣帝对太子道, “你也换了常服,身上舒坦。”金冠是用极细金丝编织而成, 皇家为天下至尊, 冠服皆循古礼法作, 甚么贵重的都往上头堆。高贵是够了, 穿戴起来也极其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