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凡:“……”
听小猫绘声绘色地把夏世杰指着厉王的鼻子,痛骂他不是人,是个牲口的故事,描述得详详细细,好像亲眼所见,尘凡顿时哭笑不得。
恰好获咎的是厉王。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启事,干脆只当厉王是个神经病,自污也手腕狠辣……要不然就是她想多了,厉王此次确切丧失惨痛,恨那些黄莽乱贼入骨,等不及回京献俘,先找借口杀了。
厉王那人的确不靠谱,率性妄为,经常做点儿让名宿大儒们气得恨不得撞死在宣政殿的事情,但他也是个聪明人,不是真的疯子!
尘凡:“……”
四月末,芳菲尽,夏家嫡宗子夏世杰冲撞厉王,让打断了两条腿,还被关了起来,要在祭典当日措置。
当爹的都敢砍,还动不了儿子!
薛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心肠却还没冷到底,毕竟还是叹了口气:“好些女孩子都是好人家的,如果家里肯有人来接,说是被抢了去,情愿认回孩子,固然能够还是活罪难逃,起码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就……可惜,统统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换了任何一小我,特别是军中将领,都不会不给,也不敢不给夏家三分薄面,他闹得再凶也无所谓。
此事奉求薛公公道好。
尘凡几日睡不好,内心揣摩,她便是怕厉王,还是该想个别例尽经心,哪怕终究救不了人,也是天命如此,人力难及,过后不至于悔怨了。
“现在离了宫门,真是安闲多了,憋了几十年,还是现在痛快。”薛公公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厉王那人不是小人,可也不是君子,是最费事的一类,和他做仇敌,一准早晨每天做恶梦,可和他做朋友……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有朋友!就是偶尔打仗两次,我归去还得偷偷摸摸烧点儿柚子水洗沐浴。”
她还是但愿,夏世杰有朝一日会瞻仰她,她会像上辈子的夏世杰一样,也轻描淡写,客客气气地说那句话――抱愧,我不熟谙你!
按说这位公公在宫里职位很高,离了宫门,也该能在那些龙子凤孙那儿说得上话。
“甚么人是君子,可欺之以方,甚么人是小人,要避而远之,还不能获咎,都要清清楚楚才好,我只情愿和聪明有脑筋的君子厚交,和君子来往密些,偶尔帮个忙,哪怕君子失利,也毫不会连累朋友,以是我在万岁爷面前就永久是不触及任何党争,一心只为陛下的忠心主子。”
和尚?
动静没封闭,未几时就传得沸沸扬扬,谁让这位夏世杰夏公子太放肆,竟然到人家厉王下榻的行营大吵大闹,瞥见的人多得是,天然第一时候人尽皆知。
尘凡笑了笑,赶紧让小猫奉茶。
瞧小女人盯着他看,一脸含混,敲了敲桌子,笑道:“我在宫里能活得悠长,最大的本事不是揣摩上意,是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