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妍转头,瞪眼纪云禾,纪云禾还是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样:“我就想吹吹风,透透气,憋了一天……”
“咔哒”一声,三楼的窗户还真就关上了。
“现在,我们和六年前,整好倒了个个儿呢。”
长意将筷子放在碗上。悄悄一声脆响,却在沉寂的屋里显得惊心。
“啪”的一声,房门被卤莽的推开。内里的落日也正在此时完成沉入了地平线。屋里很快便黑了一个度。
江微妍神采青了一半,顿时声色有些颤栗:“你……你何为!你放……不!你别放……”
隔断了内里的北风,纪云禾转头,目光落在了面前男人脸上,她退了一步,斜斜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长意,你现在脾气变得太不好。”
他俩说的话好似风马牛不相及,长意走到了桌边,将还没有完整摆好的碗筷给纪云禾摆好了。纪云禾也没动,只是一向沉默的盯着长意,隔了好久才道:“你放我走吧,我之前被关够了。”
缎面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哼哼了一声,转醒过来。
她紧闭的双眼展开,见是纪云禾竟将她拉了归去。她稳稳的站在屋内,看了一眼身后,窗外北风烈烈,太阳已经式微,没有半分温度。
楔子
传闻这女子与府里那位大人有渊源,可在她来的这么多天里,府里那位大人别说来云苑了,连湖心岛也未曾上过一次。她想,这不过是个被萧瑟着的快病死的过气女子罢了。名号都未曾有一个,有甚么好惹不得!
江微妍认出来人,顿时吓得浑身颤栗,可都不等她行一个礼,那擒住她手腕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江微妍最后只来得及闻声他冰冷的言语稠浊着肝火,仿似冰刃,能削肉剔骨。
长意道:“可惜,现在已经不再是六年前。”
她眯着眼,往窗户那方看了一眼:“啊,入夜了,该起了。”她打了个哈欠,坐起家来。
纪云禾倚在窗边,撑着脑袋,打量着她,听了江微妍架空的话,倒也没起火,唇角另有几分如有似无的笑意。
恰好互换过来了呢。
本日有阳光,却还是北风凛冽,风呼呼的往屋里灌,她未觉酷寒,只躲在墙后了望着远山远水,呵了口寒凉的白气:“彻夜约莫有小雪,该暖一壶酒来喝了。”
四目相对,沉默难言。
每次江微妍来送完饭,分开之时都要在内里加一把锁,的确就是在看犯人。
纪云禾叹了一声气:“你留着我干甚么呢,我这命也没几天能够活了,你让我出去看看雪,看看月,看看即将开遍漫野的春花,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挨到看夏雨的时候……我就想享用几天自在的日子……”
“这么大雪的天,人家都在屋里歇着,就我还非得过来给你送饭。”江微妍一边嘀咕一边将饭摆好了,一转头,见纪云禾还将窗户开着,顿时眉毛便竖了起来:“我说话你都听不见吗?”
江微妍闻言,吓得立即将纪云禾的手腕抓住:“别别别,可别抖。”
终究,到底是纪云禾笑了出来:“你这话如果放在六年前,我今晚便能够走了。”
她话没说完,江微妍一巴掌将她的手翻开了去。
顿时,她本就枯瘦的手像是被阳光剔了肉一样,刹时只剩下了可怖的白骨。
“谁管你。”
敢当着主子的面说这话的人,大抵也就只要这屋里的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