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里透着一抹暗青,就像她现在的表情,就像她现在的人生,沉郁下储藏着的那份躁动,急需找个出口宣泄。
阿玄三两步追上,抓起她的手放到伞柄上,“傻丫头,细心受凉。”
“苏苏……”米刘氏歉疚心疼,“娘也恨他没人道,可那又能如何呢,他毕竟是你亲爹,咱……”
米苏双唇动了动,还是咽下了回绝的话,声音冷酷却由衷,“感谢你,阿玄。”
“还?那但是三千两银子,就咱家现在这个状况,只能靠咱娘俩织织绣绣换点银钱勉强度日,如何能够还得上那么多银子。”
米苏欲哭无泪,借抬手拨弄头发粉饰着那份羞赧与难堪,低头仓促拜别。
“还好。”想起阿玄的猜忌,米苏有些烦乱,含糊的应一句,就走到桌旁拿起本身未绣完的一张绣片,手指工致的绣了起来。
米苏手上稍缓,开口打断了母亲的话,“娘,我方才见过他了,那人是有些怪,但应当不会难堪我,我会想体例把银子还他,你不要过分忧思。”
米苏神情木然,不悲不喜,不恼不怒,不怨不恨,“走了也算是条前程,不然,迟早也得被爹当作物件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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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苏的心莫名一颤,快速瞥一眼他那湿漉漉的衣服,沉默无言的撑着雨伞回身拜别。
一整天都见不到米永逸人影,于他而言,赌场是家,家是旅店。
收伞排闼,看到母亲正在飞针走线用心刺绣,米苏心头出现酸楚。
古旧小院子里,鲜有花草,只在米刘氏卧房窗外栽植着三五株阔叶芭蕉。
她感觉对不起女儿,可又不得不咬牙守住这个家。三从四德,夫为妻纲,是她的人生哲学,即便对阿谁男人再绝望,也不能一走了之。
米苏似是不想听这些话,她拖着凳子到了母切身边,抬高了嗓音,“娘,二娘和阿姐这两天恐怕就要行动了。”
运气已然乱成了一团麻,剪不竭理还乱,娘丢不下阿谁赌鬼,而本身,又怎能丢下娘……
米刘氏把一朵海棠花绣完,揉揉酸涩眼睛,抬眸向寂静的女儿看去,声音里难掩愁苦,“苏苏,明天阿谁男人仿佛不是甚么好人,这流连烟花之地,还言语轻浮粗鄙……”
仰脸望苍穹,雨丝如牛毛飘飘落下,麻麻痒痒凄苦楚凉。
母女间一阵沉默,除了雨打芭蕉的萧索音,就剩轻微的嘶嘶扯线声。
米刘氏眉间舒展,满心惭愧,“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两年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