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望了已然面无神采的女皇一眼，上官婉儿心中微微发凉。李旦长年以来，对天子是逆来顺受，以其性子，如何会与裴、范两个过气寺人在众目监督下筹议甚么谋逆之事。
“其心可诛！”女皇又峻厉呵叱一声，至于针对何人，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张嘉福，此前与武承嗣走得很近，与一干报酬其驰驱，几次上表请立武承嗣为太子。
此次是虎敬晖开口了：“殿下言重了！”
李旦悄悄一笑，稍稍摇点头，不再言语了。
详细甚么环境不得而知，但见着天子的神情，李俭内心晓得，李旦这回怕是要遭重了。
当然，真正被缉捕羁押的，是与李旦走得近的官吏，寺人，卫士。常日里，哪怕在东宫以内，李旦的活动范围也不如何大。
“传令下去，皇嗣殿下嫔妃、子嗣，不得惊扰，不然，军法处置！”对着身边的亲信卫士峻厉叮咛一句。看在承平的面子上，李或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李俭与虎敬晖奉皇命而来，东宫卫率涓滴不敢抵挡，反而共同着千牛卫对东宫的节制，全部宫中各机构官吏，被勒令各居其职司，不得随便走动。
“你们，带人将东宫高低全数给朕节制住，周到排查恶逆！”武曌对着底下的李俭与虎敬晖，冷酷地叮咛道。
“着御史中丞来俊臣，全权卖力推鞫东宫逆事，秋官、司刑寺辅之，务必将东宫中的恶逆之徒给朕揪出来！”天子神采冷酷，口出诏命。
大队的千牛卫士，自诸门涌入，占有各处宫门，封闭统统门路。东宫部属，算上各殿阁、府坊、寺监官吏，加上仆人卫士，上高低下也有好几千人。
统统都被节制住，所幸没出甚么乱子，李俭不由松了口气。一起所过，见着被看押的害怕瑟缩的东宫部属，李俭心中叹了口气。
……
调集大队人马，直向东宫。东宫在宫城与东城之间，占地实在不小，李旦固然没有太子名分，但宫内各构造机构还是齐备，只是受天子压抑，职员并不完整罢了。
“虎将军此言有理啊！”见状，李俭恭维一句。
伸手，止住上官婉儿的行动，武曌从御案上拿起一折奏疏，来自凤阁舍人张嘉福，笔墨未几，却尽是些旁敲侧击，思疑皇嗣李旦图谋不轨，建议天子废之，以固大周社稷、武朝江山之言。
“臣李元忠（虎敬晖）拜见殿下！”二人一齐向李旦施礼。
玺印一下，交与御前舍人，传诏而去。
虎敬晖现在也年近不惑了，满脸的刚毅，有勇敢之风，看起来堂堂正正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在暗处，竟是蛇灵的顶尖杀手。
看了李俭一眼，虎敬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答道：“陛下如何交代，你我就如何做，如是罢了！”
“二位将军此来，是要取孤一家性命吗？”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旦出动出言，言语间尽是萧索。
“是！”与一旁神情凝重的虎敬晖对视一眼，二人躬身辞职。这一次，天子的行动有点大啊！
究竟上，女皇这般老了，然保养确切恰当，以往当值枯躁之时，李或人也会猎奇，在那帝袍宫装之下，千古一帝的武曌躯体究竟如何……是不是枯萎得不成模样了？
东宫的事情，本来与李俭是没有太大干系的，摆布这两年李旦被谗谄、非难甚么的，李或人都见得风俗了。不过这一次，天子的肝火貌似有些大，杀了裴、范二人仿佛还不敷，仍旧思疑李旦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