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沉吟了半晌,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不晓得是不是凑到曹队耳边在说。我只是模糊听到“三年功成、无妄之灾、命火西去”断断续续的几句话。约莫说了三五分钟算命先生停了下来,但曹队也没有说话,外屋堕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信的最后,我问起了他嗓子的环境,祝贺他早日病愈,早日登台。
算命先生等了我半晌,见我没出声,又嘿嘿地干笑两声:“先生,山野之人的话,您不必想太多,命非本命,运非本运,命不由天,运不由人,这是多少人苦修一辈子的境地,有甚么可烦恼的?”
鬼命天授?我不由愣住,细心揣摩着算命先生的话,一时没有说话。
算命的从始至终没有分开本身的坐位,坐的端端方正。他让我先去中间的里间屋歇息一下,让曹队坐到桌前的小方凳上。里间屋只要五平米摆布,只要一个孤零零的双人沙发,别无他物。小屋没有门,和内里用个深蓝色的粗布门帘相隔,我完整能听到外屋两人的对话。
算命先生的手劲极大,三两下,隔壁的曹队就叫喊起来。他又让曹队拿笔在本技艺内心写个字,我当然并不晓得曹队写了甚么。
(目将眇者,先睹秋毫;耳将聋者,先闻蚋飞;口将爽者,先辨淄渑;鼻将窒者,先觉焦朽;体将僵者,先亟奔佚;心将迷者,先识是非:故物不至者则不反。--《列子》)
施工现场,灰尘满天。对这些人文景点,曹队没有一点兴趣,见收支的施工车辆越来越多,便拉着我仓促分开。出了文王庙,便是一条狭长的老街。老街两侧的修建一样褴褛,但模糊还是百多年前的模样。很多房屋的矮门前都挂着黄色的布幡,明显多少年没有洗濯,沾满油污,但模糊能看出上面绣着八卦的图形。
算命先生嘿嘿笑了两声,我几近看不到他嘴唇的颤抖,沙哑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这位先生不是凡人,普通人恐怕没有算您命的运术。”他边说边把我的手从他面前拿开。
“红楼旧梦安在?绿柳桃花新枝。莫问山中何事,一别三两故交。惑非能解,缘到自显。”算命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在身后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愣住的换成了我。
曹队的反应倒是让我对这个算命先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在小方凳上坐下来,细心打量了一上面前的人。这算命先生的长相极其独特,他脸型肥胖,颧骨矗立,脸颊上有几颗痦子,上面还长着几根黑毛,能够用尖嘴猴腮来描述,可恰好他天庭饱满,人中刻薄,耳朵奇大,耳垂几近占了耳朵的一半,较着又是刻薄漂亮的福相。如许貌的确就是两个完整不相干的人,极好与极不好的两种面相硬生生的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别提有多别扭。
那一次,我的信石沉大海。每一次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翻翻信箱,但没有收到胡安北的复书。我曾经给他的剧团打了个电话,他没在团里。团里的同事说他去安徽出差,要几周后才气返来。我等不及他返回,就又要分开。
“先生,您这命是如何个算法?”我把手伸到他的面前,低声问了一句。
曹队没明白这布幡代表着甚么,向近处屋里张望了一下。屋里阴暗潮湿,模糊能看到屋子正中摆了个小桌,桌上铺着红毯,上面摆着签筒、罗盘和几册书,一个身材肥胖,蓄着长须的中年人,低着头坐在桌子前面,仿佛是倚着藤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