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用帕子当真地擦拭过古琴上的灰尘，再细细地拂过琴上的纹路。
殷湛伸手，从肩头挑了朵雪花细瞧，凤眸里盛满波纹的光彩。
他方才只觉那曲子能紧扣住每一小我的心，却没想到，殷湛为了唤醒清歌，是在以心血渡曲。
“殷湛，为甚么死的是他，而不是我……”
薛珩听到异响，从外头奔进屋里来，只见殷湛的面泛白，唇边残留着几抹血渍。
“殷湛！”她想抓住他的衣袍，衣袍却从她的指尖划过。
她弹的一曲《流水》，窗外的雪花，随风吹拂到她的脸颊上，显得格外清灵而澄净。
苗条的手指挑逗琴弦，跌宕婉转的琴音已从指下，流泻而出。
来到院中时，却听到一阵琴音飘出。
一根琴弦骤断，殷湛的身子往前一倾，一大口乌黑的血液迸溅在古琴上，添了一抹非常的妖色。
再见了，清歌。
“殷湛，你知不晓得，从第一目睹到你开端，我就有多喜好你。”
而董清歌的琴音刹时洗涤了他身上的戾气。
“送我归去……”殷湛支撑着本身，坐起来，死力地不想表示出他的失态。
琴音在殷湛的部下缓缓变幻，从山川相依，到渔舟轻唱，余音袅袅，绕梁不断，逐步盘亘在董清歌的心口。
飞雪漫天，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四周白得晶莹剔透，好似那年的夏季。
董清歌躺在榻上，与殷湛仅仅只要一帘之隔。
“噗――”
……
很久，一个名字，终究突破桎梏，破喉而出。
她紧紧阖着双目，陷在梦魇里，追随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背影，行动未停。
斯须，他的身影已从面前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标红色，是他与薛静晚大婚的画面。
直到结婚后，一个风雪夜，他从内里返来，浑身带着杀伐的戾气。
“殷湛，为何你喜好的是十一公主，却一次次地给了我错觉……”
三年前，上元灯会那天，他最后见到董清歌的时候，虽曾有过一丝心动，但并没有将她真正放在心上。
“不了。你带着他们尽早分开都城，今后，不要再踏入都城半步。”殷湛说罢，迟缓地推着轮椅，出了屋外。
雪花在指尖熔化，殷湛的眼皮子一点一点地阖上，到最后，再也睁不开，面前只闪现出一张清丽的容颜。
“殷湛，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你亲手杀的……”
殷湛望向床榻，安静的凤眸下，波澜澎湃。
他自小便会操琴，自是感觉拿多了刀的手，再不配去碰琴这类纯洁超脱的东西。
薛珩动了动唇，踌躇着问道：“你舍弃天山雪莲，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来救她，莫非不筹办再见她一眼？”
半梦半醒时，董清歌无助地抽泣。
他的目光和心，今后，也全都移不开了。
不对，应当是永诀了。
董清歌的声音一字不落地突入殷湛的耳里，灼烧着他的心扉。
窗子微微敞开，屋里焚着香，董清歌坐在窗前，信手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