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却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头本来高高束起的长发已经披垂而下,发冠被姚婉兮一招“扇底春秋”击了个粉碎,黑衣裳看不出别的色彩来,只能模糊见得上面有湿漉漉的陈迹,也不知是他的抑或是姚婉兮的血:
“是啊,没甚么好曲解的。”
合法贰心神恍忽,几近要在这滔天的美事里沉浸下去的时候,蓦地一声破空厉喝,两道雪亮的剑光迎头击下,将他周身的红雾倏忽间便刮了个干清干净:
仅此一句话,便让耿芝和唐娉婷神采大变!
姚婉兮被撞得后退了半步,展开扇子微微一笑,轻声道:
耿芝垂眼轻笑了声,缓缓反复了一遍唐娉婷的话:
“叩首不向黄金殿,偏访蓬莱叩仙门……好生眼熟啊。”
耿芝曾在修行间隙,于昆仑山上的藏书中读过好多左传别史之类的杂书,而此中有一部专门写妖修的话本,详细记录了妖王出行之时的风采。
“都情投意合到这个份上了,你如果还不让她们在一起,的确天理难容。”
合法她们两人相顾无言,氛围中的难堪几近要化成实体滴出水来了,一枚传信符异化着锋利的风声破窗直入室内,突破了这股难堪的沉默。
她嘴上说的这么沉着这么矜持,内心恐怕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厢唐娉婷和耿芝方才作了前去南归助阵的决定,但是那边卫景和尤炳的环境是真的……
耿芝眼尖,甫一照面就认出了阿谁刻在箭身上的青龙标记,即便细至毫末处,在她眼中也是清楚又清楚的:“是……尤炳师弟传信?”
“妖王好战,容色美,自有赫赫威风,每逢出行,更有蛊雕开道,口衔白骨,毕方回旋,隐天蔽日。敖因负紫金仪仗于左,有三千;长右戴碧玉恭候于右,亦三千。肥遗各处,九婴狂舞,九尾嘶鸣,朱厌歆歆。”
除此以外,蛊雕另有一个更加首要的意味――
唐娉婷意欲伸手去接住那枚符咒,笑道:“他学会传信符啦?真不轻易――”
“你到底……是甚么人?!”
它是万妖之王出行的仪仗兽。
电光火石间唐娉婷的脑筋里已经弯弯绕绕不知转了多少圈了,她倒是想将错就错说,阿芝我喜好的就是你,何来曲解一说,但是万丈天梯上的那一句“好聚好散”,那些她至今没能了然的前尘旧事与暗淡不清的“将来”,胜利拦下了她统统未出口的蜜语甘言与山盟海誓,终究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句:
无怪乎数年后,耿芝长跪玄武堂前三天三夜不起求娶唐娉婷的时候,卫景大怒之下几近要将她打落尘寰,却被尤炳一针见血的话止住了统统行动:
“星君借道,诸神躲避,三山五岳,谅我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