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芝部下行动分毫不断,又是一道五雷咒直接轰了下去:“嗯,但是她不是人。”
唐娉婷被耿芝拦腰抱起的时候,整小我已经落空了知觉,却倒也能见得,她那半边未被长发遮住的脸上,是个娇粉的、花瓣的陈迹。
千万道阴冷的黑雨从天空中直直落下,将本来光亮无瑕的白玉染的班驳,后天修成的半妖方才踏上第一步,便有无数烈焰从四星城庙门疾射而下,正冲着陈薇那张标致的不像话的脸袭去,却半分也伤不到她。
“你要杀我,我便让唐娉婷给你陪葬!传闻你们是至好老友——”
她缓缓抬起长剑,仿佛是那一式连姚婉兮都要让步半分不敢正面相抗的姽婳剑法第七式长命女,闲人莫道神仙事,自古长命无红颜——
“谁帮你上的昆仑?”
“阿芝,你不要畴昔——”
“她要死了,我就跟她生同寝死同穴,她因我为此事而死,我便教你一样陪葬,再给她偿命——不管如何,你留不得!”
跟着耿芝话音落下,整座昆仑山便都淹没在滔天的雷霆里了。天道护着陈薇,硬是不让耿芝伤到她半分,但是耿芝心性坚毅处自来便异于凡人,陈薇一边在惶恐失措地喊着,你若杀我,我就让唐娉婷给我偿命,那些喧闹的话语全都进不了耿芝的耳朵,她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顷刻间华光高文,红云冲天,将这胆小妄为、意欲为己私欲便要作天作地的半妖皇后一剑斩杀在了天梯上,鲜血滴滴答答流下,铺满了整整半面台阶,拼着受无数记天罚,也要断绝后患:
“你是不是真觉得,天道护你,我便不敢杀你了?”
耿芝打断了她的话。这对她来讲是非常失礼且罕见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并指画符,面貌端丽而冷如冰霜,就连她说出的话语,都带着一股子逼人的寒气:
唐娉婷牙疼一样咝咝地倒吸了一口寒气:“阿芝,打人不打脸哪。”
“他手上没沾过血,是个好的妖修,等南归事了,我便自请下昆仑,再也不返来给你添乱了!”
耿芝未曾入“力”之一道前,曾跟从卫景学过一段时候的“观”之一术,乍闻此言,便疑问道:
“本日我终究得见朱雀星君耿兰卿,公然是跟传闻中一样,风采摄人,容色昳丽,不似凡尘中人啊。”
卫景御剑飞出玄武堂,来到庙门正前之时,就被面前的场面震住了。
她这番话一出口,就连内里隆隆作响的天雷都停止了。卫景和尤炳两人面面相觑,竟不晓得说甚么好,唐娉婷刚幸亏此时收回一声低低的梦话,就连在梦中、在重度的昏倒里,都记得耿芝的名字:
万千烟雾和尘缘叠加,各种心魔幻象乱舞。这个阵法不止在影响昆仑四星城,更是在飞速往外分散开来,一时候,六合变色,星斗隐没,而在阵法的中间,尤炳终究摆脱了出来,此番磨练下,星君圣物青龙筋模糊有成型之态,好死不死恰好赶在这个时候,而他的手上,鲜明是一朵开得灼灼的桃花——
她说的实在没错。按理来讲,天道应当是不偏不倚,万分公道的,俗话说得好,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这个事理。
很多年后,唐娉婷和耿芝都没法健忘那是多么混乱的一天,就仿佛她们之前的人生里和以后的将来里,统统的混乱和失控都稀释在了这一日里一样,让人实在体味到了甚么叫措手不及,就连当年姚婉兮踏上天梯的时候,都没有当时的陈薇形成的如此浩大而摄人的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