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不明以是,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晓得了甚么,可瑞叶微露情意,程先生又未曾知难便退,便由着他们去,今后能不能在一块儿,就看他们俩的缘份。
瑞叶反而慌乱了,胸膛起起伏伏,往窗口望一望,还是摇了头,石桂这会儿反倒不急了:“倘若你不肯,我去打发了媒婆就是。”
秋娘还想还她,被石桂一把扯住,等媒人走了,这才大声:“这如何好,凭白收人家这些东西,还得行礼才是。”
给她的时候都是折起来的,怕别人瞥见,瑞叶收着却一张张细细压平,收起来一叠,不时摩挲,内心出现甜意,却又不住惶恐,如何也不明白程先生喜好她甚么。
媒婆倒是想密查,可石家紧闭流派,秋娘石桂绿萼都是早出晚归,这在穗州再平常不过了,既不是那走门串户的性子,能探听的事儿就更少了,只晓得石家是开饭铺的,在船埠上有个小铺子,若说赚头天然有,怎比得程秀才是开馆的夫子受人恭敬。
石桂不待瑞叶叮咛,便先交代喜子:“你可得细心拎着,昨儿又是揉又是捏又是切的,好轻易做成花腔子,不准碰破半点皮。”
媒婆脸儿都笑僵了,她来的时候但是探听的明白,石家旁的不晓得,她们家的大女儿合离返来的却晓得,内心还猜度过一回,说是合离只怕是休弃,一个弃妇,还是个跛脚,得了程夫子看中,也不晓得是哪一辈子烧着了高香,自家一上门,还不欢天喜地就应了。
瑞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程夫子比她还羞,给了东西掩脸就走,瑞叶展开看去,却只要一张侧脸,也没题诗也没落款,干清干净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她。
媒人婆一样样的开了盒子,显得程夫子极有情意,把礼夸得件件知心,说的最多的就是只素面匣子,里头是一朵干清干净含珠带露的白昙花:“说是程夫子自家种的,等了三年才开一朵。”
程夫子揪着那块帕子半天没展开,好轻易才抖动手摊开来,瞥见上面绣着一对儿银杏叶子,底下另有四个字“秋觉得期”。
瑞叶捂着襟口,内心又甜又想哭:“我,我还没问过女人呢。”叶文心就是她的主心骨,想着她总要返来的,等她返来了就能替自个儿作主。
石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瑞叶自也闻声了,咬一咬唇还回回身去,背着身子不睬人,石桂不好再打趣她,只放开笔墨写了一封信给叶文心,把有人上门求亲的事儿奉告了她。
可她没想到,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能请了媒婆上门来,内心一颤一颤的颤栗,连针都拿不稳,在绣花绷子上头扎了几下,昂首看着石桂,满眼苍茫:“真是,他请了媒人来?”
媒婆再不成想石家人竟还拿乔,这奉上门的功德儿,她们都不肯应,内心感觉这家子不识汲引,东西却留下了,这是程先生给钱办的,归去也好说嘴。
哪晓得等了半天也没等着一口茶吃,这一家子莫不是欢乐的傻了,媒婆好歹记取程夫子承诺的那一匹缎子,咳嗽一声清清喉咙,脸上还堆着笑:“小娘子害臊了。”
何止不一样,的确千差万别,瑞叶心中所想,是程先生纵不讨厌她,今后也该避着她,要不然她再去送饭,程先生如何会躲在屋里头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