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看着女儿眉间疏朗,也跟着笑起来,坐到床沿上,拍一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这才有福分。”女儿有个好归宿,就是她最后一桩苦衷了。
咬牙也得撑下去,都是签了契的,石桂定契的时候写了天灾天灾这一条,能够要着多少钱却没个准头,米面价涨了两天又压了下去,州府里开仓放粮,另有富户官家太太舍米舍粥,饿倒不至于饿死,可门市也停了一半。
先还等着信儿,时候越久,人越是不知往哪儿去,夜里明月一身是泥的返来了,一打门就是一个泥指模,喜子开了门,石桂迎出来,明月一气儿瘫坐在凳子上,石桂绞了巾子给他擦手擦脸,明月冲她笑一笑,点头道:“人找着了。”
明月在石桂屋里头磨了好半天,眼看着时候要到,这才走了,回了虎帐便不能每天见面,他站在石桂的床头吱吱唔唔,半天憋着说不出话来,清楚想说两句知心话,可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
“你如何返来了?”两个一道出声,这才闻声门外闷笑,明月推着她的肩让她趟归去,石桂如何也不肯:“再躺我骨头都锈了。”
石桂往窗外头一望,就能瞥见那棵桂花树,还是一棵矮树,这会儿没到时节也没花没朵,只看着绿叶就心头镇静,也不晓得是金桂银桂还是朱砂桂,到了春季里开出甚么色彩的花来。
嫁的,秋娘反觉着好笑,守着女儿守着儿子,如何还想着嫁人服侍一家子。
石桂昂首一看,一屋子都是明月购置的东西,她病好了大半,外头也不落雨了,虽被禁着不准出门边,也能在家里做些事,闻声外头拍门声,挨到门边,才开了一道缝就闻声明月的声音:“你如何起来了!”
石头跟她是一笔扯不清的帐,谁了谁欠了,到阎王那儿再交代,只怕他把本身耗死了,俞婆子是改不了的,母子两个要过日子,就只能把前头那些都揭畴昔,要不然扎的还是他自个儿。
吴女人好动,在家便没一刻静的时候,上了山仗着腿脚比人健旺些,总归是在庙里,走的远些去摘花儿,大丫头去拿香扇巾子,小丫头子眼儿一瞬,人便没了。
说完又忍不住再笑一声:“人找着了,只怕婚事也找着了,吴千户可得请了我们去吃喜酒。”石桂瞪大了眼:“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儿?”
院子里还种了一株桂花树,是明月前一段扛返来的,下如许大的雨,还当不能活了,这地儿叶子却肥亮亮,看着就朝气勃勃。
石桂出不得门,却中见门前过人的声音,差役在巡街,防着盗窃掳掠,人手不敷,就往虎帐里借人,明月本来就忧?不能返来看看,一传闻要巡街,头一个回声。
明月晓得石桂喜好素的,可他只当她是当丫头的时候不敢出挑,穿戴穿戴就穿风俗了,给她买的香包全都是大红桃红云霞色,帐子两端一边挂一个。
明月来了几日,石桂便掐着点儿在门边等他,这些日子养病竟养得闲适起来,闻声人过来,先把门翻开了,往外一看却不是明月,是阿朵的情郎,笑眯眯同她打号召:“他让吴千户叫去了,让我来讲一声。”
贴上钱也得做,只肉少放些,百叶多搁些,加了料炖出汁,新奇的瓜菜倒是真没有了,瓜农种的瓜一半儿烂在地里,米面价压了,这些鸡鸭肉却贵起来,海水涨潮那几天,渔民也不能下海去打渔,连鱼虾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