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过红白丧事,这一家子才算在穗州扎下根了,本来少走动的街坊也走动起来,看着秋娘亲和有礼,儿子读书女儿无能,虽还是有些闲言闲语,也是人之常情。
前朝的血雨腥风,还在老太爷的脑筋里,儿子就这么一点骨肉,如何能让他再涉险,何况宫里另有一个宋嫔,天然就是摆不脱的干系。
简薄有简薄的体例,裹起来给纪夫人送去,丫头拆过一看,光是两件细葛,便值些银子,也是用心办了的。
只怕颜大师也想见一见叶文心,她替纪夫人分担了这很多事,如果她还想着再出海去,如何也得找一个能坐镇的,纪大人此时不动,难保今后不动,如果调到了外任,女学的担子又有谁来担。
看她是用心置下的,给她回了礼来,比她送骈的还重三分,让她跟着叶文心过府,来送信的丫头还添了一句:“恰好见一见我们二姑太太。”
石桂咬咬唇,可贵踌躇起来:“爹晓得了?”如果石头爹晓得秋娘内心是这么想的,只怕不会住下来,一个堂屋分开两间,伉俪又不是伉俪,陌路又不是陌路,两个这么绞着,背面的日子莫非就难堪熬了?
宋荫堂隔着帘子望着叶文心笑,石桂低下头,内心替她欢畅,这两个目光一碰,又转畴昔,相互一望便知情解意,宋荫堂不是只野鹤也恰当一只野鹤了。
瞥见石桂来了,她立时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拉她:“你知不晓得,颜大师返来了。”这么说的时候她整小我都在发光,宋荫堂揉一揉她的肩头:“纵是颜大师来了,你也得细心将养。”
石桂顶着日头归去,她不晓得便罢了,晓得了也得给纪夫人备样礼去,回家便翻出细葛布来,还是旧物,只这葛布不会裉色,又软又轻,最宜夏季里做衣裳,她还是在宋家得的,一向都舍不得用。
眼下如许算不得好算不得坏,到底一家子还住在一起,秋娘说完了就往外去,石桂抬眼看看窗外,院子里头架起竹杆来,因着要入秋了,秋娘翻出薄被子洗晒,又预备起立秋要吃的季节果品,喜子在读书,哪个出去都要说一声合乐,可恰好又不是真的合乐。
“传闻是画了海图返来的,要趁着万寿节敬上去。”虽还未见,就已经神驰起来,叶文心越说越是脸红,眼睛里闪动着神采,嘴角微微翘起,清楚还带着倦容,却恨不得立时下床奔到女学馆去。
石桂挤出空来去看叶文心,她靠在床上好了很多,只嗓子另有些哑,石桂才一进门,就见是宋荫堂扶着她的背在喂她水喝,叶文心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里头调了枇杷蜜挤了一点薄荷汁,能润一润嗓子,让她咳的不那么短长。
石家的名声好听,今后给绿萼攀亲也便宜,端的结下婚事来,石家也不是单单只要一个明月能帮衬着了。
红蛋红枣各色喜饼喜果,叶文心跟石桂对看望一眼,瑞叶笑盈盈道:“来报喜的家人脚下都生风,说是纪夫人添了个外孙。”
旁人不讲究这些,读书人是最讲究的,能把事情办得标致些,又何必留下把柄来,等叶文心的病好上些,还要让瑞叶回石家去,这才是备嫁的模样。
纵睿王妃不在此处,纪家送了礼也得回礼去,家里没有现成备下给重生儿的礼品,瑞叶便去采办,置了一对儿小金镯子,再加上些彩花缎子,石桂身上有孝,瑞叶绿萼也是一样,便让阿珍送去,不叫人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