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果考中了,不定还能返来穗州,营里也不定能放人,还得看上头如何调派,这些银子先不动,到要用时再说。
穗州不差绫罗段子,另有很多船载着来卖的西洋货,本地卖的最便宜,也有有是靠着两匹哆啰呢起的家,运到本地去高价卖的,再淘换些小东西到穗州来卖,出海一回,如果不遇上风波水匪,只要安然返来,身价就能翻上一翻。
比起文人科举,实是优胜很多,便是如此,能识得大字的,也不定能做出策论来,何况武举还得讲求技艺,十八般不说,总得有一两样是拿得出来的。
媒婆一看连人都住进屋里来了,另有甚么好论的,拿了八字去合,走一个过场,把这三书六礼前几样全都走一回,只等着石家孝过,返来好结婚。
穗州夏季也不落雪,到要过年了,身上穿的还是夹衣,喜子连夹衣都不必穿,套上一件单衫就往学里跑,半点不觉着冷,反是秋娘在他背面追着,让他多穿一件,怕他冻着。
等天涯只余下一道帆影了,石桂才安静下来,她在穗州,明月自会想着体例返来,宋嫔在年二十九这一天,生下个儿子来,金陵是非太多,还是尽早返来得好。
明月把大事办了就万事都不愁,乐陶陶点点头,又去招猫斗狗,字写得差未几了,文章肚里却没多少货,他也没想着一回能中,跟着大哥出去长长见地也好,金陵城地头他熟得很,跟着去甚都不怕,再不济还能借住在道观里。
明月听了就笑弯了眼睛:“可不,我连钦天监的官儿都不当,一门心机从了军,为的可不就是保家卫国。”
程先生偶然宦途,他自家也晓得不是个当官的质料,何况逢考必不中,要么肚疼要么打盹,拜过贤人拜过城隍,都无甚用处,只当自家命里没有官星定盘,老诚恳实还当个私塾先生,这桃李天下,就是给瑞叶的。
石桂在穗州备嫁,明月要去金陵招考,他自家也希奇得很,竟然连他都有赶考的一天,秋娘喜得满面是光,便是没考出来,在穗州也是有田有房了,算一算今后明月也有十亩地,总旗给的四亩,和营里给的六亩,再有五十两银子,军功赏银,再加给的盘费川资,女儿嫁了他,也算得有靠了。
说贰心无弘愿,他回回干的都是有弘愿的人才调的事,可让他这么干的又都是过日子,营里同他一道预备去武举的,那是端的想带兵兵戈,水陆两样都拿得起来,明月跟在他身边,因着记性好人机警,他说上一回,明月就能记得住,渐渐两个倒成了伴。
石桂“扑哧”一声笑起来,明月的眼睛在她转一圈,想想三四个月不见,人还没走呢,心已经慌起来,恨不得贴着身子再来一回,光那么一回,就已经让他想了半年了,夜里做梦都还是那夜里,梦里都有桂花香。
余下那只竹报安然的,便是给石桂的,明月升了官儿,本来是个小旗,管着十小我,厥后又升到了前锋营前哨所,还是管着十小我,可这十小我倒是遴选出来的精英,跟本来营里的大头兵再不不异。
明月站在船上同她挥手,两只手举过甚顶,背着太阳镀上一层金边,石桂面上一红,倒有些腰酸腿麻,昨儿夜里叫他摸进门来,临走之前温存半晌,两只手一抱上来,光是挨一挨都让他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