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挟了虾圆子,还悄声道:“还是女民气疼我们,她清楚累着,还让我们摆在堂屋里吃酒菜。”
叶文心坐在屋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会儿还没传饭,干脆闹腾一场,明儿宋老太太问起来,她也话可答:“你们都受委曲了,叫厨房备了菜送来,今儿许你们都吃两杯酒。”
底下的丫头一个个都看了她,她过才尝到点作主的长处,交代给石桂,没一刻厨房就送了酒菜来,火腿麻菰汤五香酱鸽子,鸽子按着人头来,一人分得半只,再有些酥炸金银蛋酱胙鲤鱼段,酱排骨水晶鸭,摆了满满一桌子。
哪晓得冯嬷嬷竟肯饶过她,倒垂垂安静下来,人就缩在屋子里头,闻声外头声儿不对,这才挪到门边儿,问了蕊香:“这是如何了?”
石桂微微感喟,叶文心见机是快了,可要赶走琼瑛却没这么轻易,她跟着叶文心进了宋家门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等丫头了,宋家这些人可非论她是后补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只认她是个一等,好好的把贴身丫头发落了,由不得人不诬捏些故事出来。
蕊香陪着石桂逗了会猫,眼看石桂不挑头,这才吞吞吐吐道:“玄月是不是端的拿了你的东西不还?”
冯嬷嬷深厌琼瑛办事倒霉,连几个小丫头都拿不住,把这些人的箱子都查检一回,纵本来肯替她讨情的人,现在看她也跟仇敌普通了,好好的当着差,冷不丁就说你是个贼,里头这些个家生的,哪个肯买她的帐。
蕊香站起来告别,玄月啃光了半只鸽子,这才抹了手,对石桂道:“冯嬷嬷承诺我了,只要我不再犯,她就不会说出去的。”冯嬷嬷此时在玄月眼中恩同再造,冯嬷嬷不但欣喜了琼瑛还来欣喜她,晓得她姐姐出嫁少一只金镯子,撸了一只借给她。
起冯嬷嬷来:“嬷嬷真是可亲,她欣喜了琼瑛姐姐好一会儿呢。”吮了骨头啃着鸽子肉:“女人也太狠心了些。”
石桂揉了黄狸奴,玄月眼仁儿吵嘴清楚,半含着泪光,灯火上面越显不幸:“只要你不说,我就能呆在院子里了。”
这一回,无疑是把琼瑛的脸面全给撕了,便是她再返来,底下这些个丫头也不会服她,玉絮扶了她,送到她屋里,绞了巾子擦脸,又把粉细细抹过,清算了几件衣裳,卷在小包裹里,低头跟着冯嬷嬷出了院子。
蕊香还待再说,玄月排闼出去,一进门就闻见香:“这是办宴了?”坐下便挑了酱鸽子吃,又说
冯嬷嬷不料她立时反口,小女人家恰是长个的时候,出来的时候还看着稚气,这会儿竟也有了棱角,不好掌控了。
老太太一定不知,却只略提一句就揭了畴昔,石桂却没这么好过关,春燕叫了她去取燕窝子,让她把事情的起因全都报一回。
一院子丫头看着,冯嬷嬷正在出门,眼儿一扫瞧见了玄月,暴露点笑意来,指了她道:“你来打灯笼罢。”
琼瑛面色发白,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来,看着叶文心怔怔叫了一声女人,跟着眼泪就自眼眶落到腮边,一时看叶文心一时又看冯嬷嬷,如何也想不到叶文心会说这话。
琼瑛肚里那点事理,一多数儿还是冯嬷嬷教给她的,她自个儿添枝加叶,再拿出来讲给小丫头听,故意跟瑞叶比拟,却只学了个毛似皮不似,半调子的苦口婆心,上高低下听她说得烦了,这回惹出这事儿,都垂了脸儿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