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眼儿一扫,气得牙疼,还当是如何个狷介呢,原也去前头阿谀,好大一份饼,偏要吃独食,满眼只当瞧不见另有个弟弟。
她笑眯眯看着,无妨肩膀叫人拍了记,石桂转头,倒是明月,满头满面的梅花瓣,他小狗戏水的似的闲逛着颈脖子,又跳又拍,把落在身上的花都拍打个洁净。
远远过来,昂首道旁观时,石桂就瞥见了这一瀑雪,天阴山背阳,一天一地都黑的,满眼只瞥见这么一大块的白,这些日子晴和,雪大半都化了个洁净,离得近了,才晓得是花,白婢女气好似飞溅的水珠,扑头盖脸的打上来,石桂站在梅林当中,吸一口气,好只感觉通身三百六十个汗毛孔都是香的。
连宋之湄都噤了声,宋荫堂回了话,便去请余容泽芝:“要不要到观前去看庙会,太子一来,五城兵马司也勤奋了,得亏我们来的早,这会儿进不来了。”
石桂“扑哧”笑了一声:“你这是落到花堆里了,如何这个模样?”
叶氏点一点头好:“你mm们一年到头也松快不了两日,你带着人,多带几个得用的婆子,别往人潮里挤,站着看一看也就是了。”
里头单有一株老梅树,怕是这百来株梅花的祖宗,根原生在一块山石壁里,经年累月,越长越粗,根须紧紧插在山壁里,树杆斜着好似大殿的房梁那般粗,枝条太长,花又开得太密,夏季里看着枯树千万条,此时开了一树的白梅,卧玉横雪,远看倒似天然一段瀑布。
明月鼓着脸,“啧”了一声,吐出一句:“费事。”他嘴里说费事,跟着却搓了搓手,曲膝往上跃,一只手抓住了梅树枝,挑了一枝开得富强的。
鼻子嘴巴里也是,明月“呸呸”两声,吐不洁净的,干脆嚼吃了,一张口一嘴的香气:“我从那儿出去的。”
此情此景,该让叶文心看看才是,梅林当中喧闹无声,呆得久了倒不感觉香,连蜂蝶扑翅嗡嘤都似无声,石桂抬头去看,见过花海还没见过如许的花瀑,也不知在这儿野生野长了多少年,才气在着花的时候如许惊心动魄。
石桂转出墙角折梅,一片红红白白好似烟霞,风一吹连地都染成了红色,花瓣雪片似的落下来,落了她一头一脸,气候晴好倒不感觉冷,石桂钻进梅林里,绕着梅花树,想要折一枝绽放的红梅。
甘氏换了几次气,这才撑住了:“让敬堂陪着我上个香,我这些日子内心总不安宁,将要了局了,在三清跟前上个香。”
连翻十八个筋斗得了太子的赏,口口相传,倒把那翻筋斗的捧了起来,班主先派了些小女人出来跳索抛球,人叠着人转彩缸,翻筋斗本是杂耍班里大家得会的,这会儿镀了一层金,非获得人都扔下几个铜板了,这才连着翻上十来个。
宋老太爷感了风寒,到底年纪大,正月里歇朝三日也没能养好,太子不但送了药来,见着宋荫堂又问了两句。
可这话她是再不敢说的,扯到皇家事,宋老太太就两眼全开了,眼睛恨不得放出光来,盯着半点都不懒惰,甘氏也受不住她那火气,眼儿不住瞥过来,就是不敢吭声。
石桂听了叮咛去折红梅,往小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明月,掉队才一想,庙会恰是明月卖符的当时候,他那里还会干巴巴的坐在小厨房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