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文心再来宋家的时候,可就不是甚么表妹了,而是他的大嫂,本来叶文心也不是他的“表妹”,宋敬堂黯然不语,宋之湄竟也敛了口舌,竟没给甘氏帮腔,端笑坐着,一付小女模样。
这些都是明着办的,暗里头还给儿子上了香,对着儿子的遗像承诺,本来没叫他如愿的,现在都让孙子如愿,让他在幽冥当中放心。
葡萄清算了东西摆进西屋,石桂替她一事理衣裳金饰,郑婆子火性头上顾不上,葡萄从速把贵重的东西先收起来,怕给郑婆子翻出去,放在哪儿都不放心,干脆把最贵重的两件给了石桂:“你拿着,先替我收起来,今后我用得着了,再来寻你。”
郑婆子唬了一跳,目睹抱了这很多东西,还当是石桂叫人赶了出来,她本来就上高低下,没一刻安生的时候:“这是如何的,太太又不要你了?”
石桂闭了嘴儿,葡萄却笑一笑:“乳母急甚呢,我才出来,挂着号的,总也得缓缓,才好去疏浚。”她再不想去宋荫堂那儿,好轻易出来了,不如寻个清净些的处所,她想着石桂调到了正院,便道:“幽篁里可不就少了一个丫头,能不能,把我给填出来?”
“要个甚的报酬,他这会儿哼哼着唱戏呢。”孙师兄人懒成那样儿,也还肯为着听戏进城去,算是半个票友,醒都已经醒了,干脆就往茶馆去,听一段《救风尘》,再叫一碟子梅豆配茶。
上头几个都是晓得事的,便是宋荫堂自个儿,也不感觉奇特,当着这很多人说出来,甘氏心底冷哼,宋敬堂却低了头,晓得这辈子叶文心都是隔着云端的芙蓉花兰芝草,只见其影,不得靠近了。
她拎着铜壶渐渐悠悠往殿后去,才转个弯,就瞥见明月支棱着个腿儿,倚着墙抱了手,笑眯眯的等着她,石桂怕他露馅,从速点头,还装模作样的问一声:“小徒弟厨房可另有热水?”
郑婆子做了很多小菜又熬了花酱,石桂带进院里两大罐子,一半儿分给了春燕:“我姐姐这么干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事儿,不拘是院里何为的,洒扫的也好,摘花的也好,要么看看院子也成的。”
石桂葡萄两个相视一笑,葡萄挨在石桂身上:“若不是你,我也脱不了那苦海,这会子可好了,等我再谋着差事,我做东道。”
软饭还想硬吃,天底下再没有如许的事理,她笑一声:“姑太太这说的那里话,如何也得生下十个八个的小孙孙,才是多子多福,这才气放心呢。”
甘氏脆笑一声:“那赶情好,那但是个好处所,我原说种着竹子的,可不得出凤凰,现在给了荫堂住,荫堂说不得就是个状元郎了。”
事儿将要敲定,却恰好是这个当口出了茬子,赵士谦竟对赵三太太回了这门婚事:“一样是宋家的女人,母亲替我定下那排行最长的罢。”
等叶文心进了门,还住进幽篁里,人才刚走,就把宋荫堂安排进了那屋子住,老太太的意义也已经很较着了。
赵三太太说这话便不讨人腻烦,跟着又道:“天下当娘的,都是一样的想头,我也想着家里两个小的能从速结婚,我这一半的心也就放下了。”
“那里还差你这点吃的,管事婆子那儿,我们再想体例,只这些日子你在乳母这儿可不好过了。”郑婆子那里容得下吃闲饭的,可葡萄到底跟她日子长些,何况又还不是葡萄的错误,生完了气,又替她运营起出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