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太太当机立断,拂了袖子就要走,这事儿需求叫姑太太晓得!正要出门,又回转来,指了身边的嬷嬷:“你把他给我看死了,敢出门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赵三太太气得立不住,叫身边的嬷嬷扶着坐下来顺气儿,赵士谦方才就心虚了,这会儿瞥见母亲仰倒,更不敢开口,两个女孩儿他只当差未几,母亲偏认准了宋余容,板板正正他连脸都没能瞧见过两回,内心还想着宋之湄,还想着争一争。
赵士谦一听母亲声儿都高了,才还理直气壮的,一下子声气儿便弱了,嚅嚅开口道:“一样是宋家的女儿,一样的没订婚事,她和顺可亲的很,娘说合说合也就是了。”
泽芝笑盈盈的看着姐姐,永善堂里几个机警的丫头也都当是有丧事了,淡竹石桂跟着来的,淡竹悄悄拍一拍巴掌:“我们可真是高运,这下子又有发赏了。”
嘴上一时痛快了,内心却明白这事儿是再办不得的,隔着一个宋老太太再隔着一个叶氏,里头另有宋家两个女儿的闺誉,出了这桩事,没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也就罢了,只要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想着那位姑奶奶的脾气,不说亲家,今后跟大房的仇那是结定了。
玉兰花瓣裹上面糊炸一炸是花宴点心,余容心知怕是要提婚事,从速躲了出去,行了礼道:“女儿辞职。”
赵三太太恨不得一耳刮子把儿子扇醒:“哪一家子的姐姐见着妹婿不避嫌,能同你吃一杯茶,内心打的就不是正主张!”
自家儿子自家知,赵士谦打小就是个没主张的,老迈慎重,老三机警,老二却最是个软耳根,这才更得给他讨一房端庄的媳妇回家来,但凡是个弄巧的,不说她百年以后了,进门就得先起火。
赵三太太还想着挽回,召手把儿子拉到身边:“你是我亲生的,我如何会不替你筹算,那一个若真是好的,娘也不是那满眼家世的人,可娶妻娶贤,她岂会不知你是来跟大房女儿相亲的,既然晓得,何为又挑逗你?”
赵三太太一时噎住了,跟着又进步了声儿:“你说甚?你再说一回?”她在家自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丈夫且得容让她三分,底下的三个儿子更是管得服服帖帖。
赵三太太一走,老太太的神采立时变了,她阖了眼儿半晌才缓缓出了一口气,看一眼叶氏:“之湄的年纪也大了,我让老头子写封信,好歹也得从本家出门子不是。”
石桂是早就晓得的,可内里的丫头却恨不得捣了耳朵没闻声,石桂快步退出去,淡竹脸上还带笑,石桂却摇点头,低了声儿:“老太太内心不痛快。”
嬷嬷端了茶来,赵三太太一口气灌了,冷茶从舌尖到肚肠,虽是阳春三月,也冻得她打了个冷颤,抬眼儿看着儿子,面色沉了下来:“我问你,这是你自家的主张?”
赵三太太说不出话来,只警告的看了一眼嬷嬷,自家出了门边,到底叹出一口气,望一望院子里开得恰好的海棠花,清楚是各式好的婚事,儿子却没这个福分。
丫头们连脚步都轻巧了,轮着石桂捧茶出来,珊瑚卷了竹帘儿冲她皱皱眉头,使了个眼色,石桂立时晓得出事了,垂了头出来,给叶氏续了茶,又规端方矩退出去。
屋子里大家都在笑,却清楚凝重起来,她退到帘子边了,这才闻声赵三太太说:“原还想着多住一阵的,府上的少爷女人待我们士谦都是极和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