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两边算盘,跟着石桂学和面调馅,只手上工夫不到,要么就是染色不均,要么就是花瓣雕得不新鲜,郑婆子看她专做这个,倒把才学上手的厨艺给荒废了,特地把她叫了去,葡萄跟着就只捡那轻易的学,还和郑婆子上灶,学了几样菜,得着春燕好几次赏。
她这下反倒心安了,本来还怕郑婆子非把她带回老宅,这么着倒不再怕,除了做事跟着淡竹学绣花,看她分丝扎针,也给自个儿的帕子上头绣了一株兰草。
秋娘做得一手好糕团,年年村里祭祖,都专请了她去做糕点,石桂学的尤其用心,花鸟鱼虫样样都成,小女人家爱玩闹,淡竹石菊两个都另有些孩气,石桂便拿玫瑰蜜泡了水,把面团染成红色,捏了一朵花出来,摘了细绿叶,洗洁净衬在花糕上面,摆了碟子出来,郑婆子一下便看住了。
没一会儿又想着要跟去老宅,才说了一句就顿住了,石桂只晓得埋头干活,葡萄倒是两边殷勤都不误,她如果去老宅里,三等二等的往上升,郑婆子拿的也只多很多,还能在主子跟前露脸。
说了这很多,只感觉石桂便是面前不不利,今后也总要不利,这会儿越是不听话,今后就越有苦头吃,拉过被子打个哈欠,睡得比平常还安稳。
石桂应了声是,再没想到做个点心就能露脸到老太太跟前,淡竹还把这事儿奉告了郑婆子,郑婆子从速让石桂把她会的花腔全捏出来,也不叫她再干活了,把琐事都交给葡萄。
淡竹把这糕拿了去给春燕看,春燕也赞得一声:“倒是个巧的,可贵她有这个心机。”又问她还会甚个花腔儿,晓得她还会做小寿桃儿年年有鱼喜上梅梢这几个花腔:“等老太太太太来了,你就捏一屉这个再来一屉小寿桃,讨个好口彩。”
葡萄见着石桂肯教,嘴里的甜话不开口,她是要学着烧灶的,郑婆子造得一手好汤水,惯会做甜菜,合了老太太太太的口,把这个学会了,可不比这些小点心要强。
石桂晓得她爹就是为着生儿子把她卖出来的,正待反唇又忍了归去,不再同她口舌不休,葡萄听她不说话,只当说动了她,更加苦口婆心起来,坐起来看着石桂:“按着我说的,留在府里是端庄,捏着钱不比甚么好,你偏断念眼,一套衣裳就把你那手镯换了去了?就是来诳你的,等把你的钱掏空了,还肯认你是女儿?”
亲娘的脸孔也不记得了,在这儿过了两年多,先还想着要回家,可她一归去,后娘就哄了她把月钱拿出来,她说交给了管事的嬷嬷,叫郑婆子骂了一顿才开窍,今后断了来往,连背面阿谁是不是真生下儿子也不晓得。
葡萄散了头发睡在床上,今儿不见她照着镜子梳头,石桂还往床里看了一眼,她歇了半日,这半天的活计便是葡萄一小我做的,看她还没睡,谢一声:“明儿姐姐别起了,我到院里头送饭送水,你多歇会子。”
淡竹笑着冲她招招手:“你来,我有东西给你。”倒是一条翠绿撒花的裤子:“是我穿小了的,给了你罢,我看你倒是正合适。”
石桂存了谢意,却把淡竹石菊两个唬住了,小小花糕不过汤团大,刻了花瓣莲叶出来,拿在手里摆布看了,连声赞她:“这可如何下得了嘴,你这手也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