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琐事做得很多,端阳节裹的粽子将将吃完,那头宋家来了信,说是坐船上路了,六月里到,要住到玄月里再走。
说了这很多,只感觉石桂便是面前不不利,今后也总要不利,这会儿越是不听话,今后就越有苦头吃,拉过被子打个哈欠,睡得比平常还安稳。
郑婆子越想越觉着说得有理,宋老太太就是江州人,吃惯了船点的,面塑看的多了,这个做的细巧些,才气讨她的喜好。
葡萄闷闷应了一声,隔得好久,石桂转着那只手镯,把秋娘给她做的裙子压在枕头底下,眼底又有了泪意,忽的闻声葡萄开口:“你娘,当真要赎你出去?”
葡萄只当是断了这门亲,郑婆子这才看重她,不聪明不要紧,要紧的是忠心,石桂再机警,也还是想着外头的亲娘,不知心贴肉的,遇着事只为着自家筹算。
淡竹笑着冲她招招手:“你来,我有东西给你。”倒是一条翠绿撒花的裤子:“是我穿小了的,给了你罢,我看你倒是正合适。”
除了淡竹给她衣裳,另有石菊也给了一件鹅黄小袄:“这么看着就精力很多了,王管事恁得抠,连衣裳都做得如许,你且等着瞧罢。”
葡萄吐吐舌头,石桂记在心上,那里晓得她们不谋事,事儿却找到她们头上。
在老宅里天然不显,这回出来,带不了那很多人,糕团点心都是平常物,送了这个上去才气显得出。
没一会儿又想着要跟去老宅,才说了一句就顿住了,石桂只晓得埋头干活,葡萄倒是两边殷勤都不误,她如果去老宅里,三等二等的往上升,郑婆子拿的也只多很多,还能在主子跟前露脸。
石桂晓得这番就里,还替她感喟一回,可闻声这么贬着秋娘石头爹也一样心头不快,葡萄看她没声气,更加嚼起舌头来:“你另有个弟弟呢,当有如许的功德不成,今后你娘再生一个,还记取你是圆是扁。”
郑婆子还怕她藏私,如果两个都好,那天然是她教得好,奉告她们几样讨口彩的花色,石桂听了点头:“我这个不太小巧,真要捏个甚的福寿延年,也做不过点心徒弟,只想得巧些,春日里就捏着桃花柳叶,夏季里就做荷花饼子,叫主子们看个别致。”
她打了两边算盘,跟着石桂学和面调馅,只手上工夫不到,要么就是染色不均,要么就是花瓣雕得不新鲜,郑婆子看她专做这个,倒把才学上手的厨艺给荒废了,特地把她叫了去,葡萄跟着就只捡那轻易的学,还和郑婆子上灶,学了几样菜,得着春燕好几次赏。
再有新炒出来的蜜豆沙,红的白的两种色彩,都是才刚得的,既说了要给淡竹石菊做花糕吃,就得想个新奇的意头。
安生日子没过两年,后娘带的拖油瓶姐姐留在家里好好的,反把亲生的卖了出来,只因着她大了肚皮,充神弄鬼的说里头阿谁是儿子,男人盼望着香火,咬牙说卖也就卖了。
石桂也听郑婆子说了很多两妯娌不敦睦的话,却只作不懂,不该她多问,就不过问:“感谢两位姐姐的衣裳,厨房里要熬花酱,等我蒸了糕,拿来给两位姐姐当点心。”
秋娘做得一手好糕团,年年村里祭祖,都专请了她去做糕点,石桂学的尤其用心,花鸟鱼虫样样都成,小女人家爱玩闹,淡竹石菊两个都另有些孩气,石桂便拿玫瑰蜜泡了水,把面团染成红色,捏了一朵花出来,摘了细绿叶,洗洁净衬在花糕上面,摆了碟子出来,郑婆子一下便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