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再没成想还能比本来更好些,院子里头的小丫头子,晓得她是幽篁里的,哪一个不凑趣着,她本来成日忧愁,脸颊都凹了出来,内心一松快,人显得气色都好了很多,这么归去,郑婆子便有些神神叨叨的,真当是钱姨娘的院子里头有古怪。
石桂吃了一把樱桃,这时节就是沾着美味,好的还没上来,皮子上另有很多泛白的,可一屋子人也吃得津津有味,锦荔往门前过了好几次,无人开口理睬她,翻脸走了。
“乳母也念了你几次,说给你熬了大骨头汤,好好养养脚,想吃甚么就奉告她,她做了送来。”却绝口不提归去养伤的话,怕一出来就再难出去了。
石桂却摇点头叹一口气,淡竹这下子可炸了:“你也觉着得忍不成?这是打谁的脸呢!不下台盘的东西。”
闺中女儿长日无事,陈湘宁特长的就是制作花笺,那一回送她的是红枫叶,还曾戏谑过是红叶传书,论理不该晓得这些,可她看了一肚子的书,见着宋之湄的时候便把这些说给她听,宋之湄内心不爱这些,可既她喜好,便也跟着合适,这才聊了下来。
她兼着小厨房,花了大代价在朱雀街上求了一枚圆妙观的灵符来,这才放下心,平常却也不敢再迈进钱姨娘的小院子了。
她脚上受伤,葡萄一闻声信儿就来看她,幽篁里现在成了一块宝地,宋荫堂虽还没挪出来,屋子却已经先理了起来,住个女人跟住个少爷再不不异。
叶氏身子未曾好透,就有好几家夫人递了话给纪夫人,想请她得闲牵一牵线,宋家两位女人,虽出身差着些,可品性边幅都好,那便能替自家子侄留意一番了。
宋老太爷连连点头,这动静一出,也得空顾及家里这摊子事了,在书房里又是转圈又是感喟,祖孙两个商谈好久,点灯熬蜡,第二日宋老太爷便称病递了折子,说是感了风寒。
第二日郑婆子才送了榆钱糕来,锦荔就拢了一大盒子的蜜饯玫瑰金橘,另有一把大樱桃,交来回回的分发,就是没往石桂这个屋里头拐。
石桂乐得有骨头汤喝,她伤了脚,郑婆子的贡献却没断,不吃天然是白不吃的,想一回道:“这时节得收榆钱了,我倒想吃榆钱糕。”
宋之湄同陈湘宁算是闺中蜜友,热乎的那一阵里,绢帕子递来送往,写过手札送过点心,去了一趟圆妙观,虽淡了下来,可陈湘宁是个实足的好性儿,宋之湄伏低做小,两个虽不比本来靠近,也还是另有手札来往。
一样是作妃,纪家便愁云暗澹,纪子悦要跟去北地,她的年纪还更长些,纪夫人进宫求着再留一留女儿,皇后娘娘叹一口气:“都到了这份上,你又何必再留她。”就怕留下一个祸端,手心手背都是肉,磨着哪一块不疼呢?
上头主子们歇了,丫头也一样跟着歇下来,石桂的脚踝每天揉着药酒,可到底还是一块骨头凸出来,不似本来那样矫捷,繁杏看过一回:“你这脚且得正骨呢。”
陈阁老的孙女儿选作了太子妃,倒也算不得甚么奇事,陈阁老虽是大哥致仕了,几个儿子也没一个得任高官的,可他的弟子故旧遍及朝野,太子本来也不是至心想要纪子悦为妃,两家之间挑中了陈湘宁,还得更贤人皇后的心。
姊妹两个自有话说,余容泽芝也坐到一处,耳不闻眼不见,落到那些个太太夫人眼里,便是这一对姐妹都是贞静有眼色的,不讨人嫌不出头,那就是能当好儿媳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