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禙子就是官媒人,叶氏出了门深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会儿天气要晚了,立时遣了人去,春燕听了全程,晓得家里出事了,老太太开这个口,既是宋老太爷的意义,也是照顾着叶氏的脸面。
官媒人吃得就是这一行饭,女人家要脸,得是男家先提出来,她点头带笑领了差事,外头问她,她说是替男家递话的,叶氏看她乖觉,又是一个红封赏下去。
春燕跟着又问道:“你上回说大女人去何为,你跟丢了?”
事儿都过了半个月,石桂提着的心渐渐放下来,她当时没说,厥后便咬死了不筹算再说,内心晓得宋之湄必是作了些甚么的,不是她做了些甚么,就是太子干了些甚么。
石桂一口气不敢松,垂了头答道:“陈家女人换衣,大女人跟着一道,白露姐姐使我拿香包儿,等我再去寻,转进园子迷了眼,没找见人,还又回到亭子里去了。”
叶氏眼儿一睇,春燕上前半步:“回老太太的话,那一日,除开大女人跟陈家女人一道进屋换衣,二女人三女人一向跟余下几家的女人坐在一处。”
宋老太爷在野抱病时,也有弟子来看过他,问他陈家一事何解,老太爷非论是谁都未透露,等人走了,才叹:“老了老了,名利二字还是看不破,端的想当农家翁,如何不学一学那姓安的,到底也从先帝的手里,活到寿终正寝了。”
先时不疑她,这会儿既要问,干脆问得明白些,春燕派了迎春去问紫楼,紫楼也是一样的回话,叶氏这才抬了手,春燕使了个眼色给石桂:“你去罢,等想到甚么,再来回话。”
石桂也不敢再“想”起甚么来,那一日若不是紫楼红衣都看在眼里,她也过不了这一关,退出屋子定定神,人还在廊道上,劈面撞上了锦荔,锦荔先时看着叶氏神采不好,还当石桂这回要吃瓜落了,等了半日,这时一看石桂毫发未伤,翻了眼儿走远了。
春燕内心一抖,老太太看过来,这才答道:“是大女人的贴身丫头,一个叫白露一个叫水晶。”
“是我跟着大女人的。”石桂堪堪咬住舌尖,背面一句分辩差点儿就跟着出来了,得亏着在内心想了很多回,如果有人问起来,她要如何对答,好似演练过普通,春燕不问的,她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宋老太太无从开口,连太子都没明说,只赞了一句府上的女人斯文好教养,当着宋老太爷的面,身后另有一众伴当来宾。
官媒人上了门,叶氏便把之前成心过余容的两家人家挑出来,着媒人探听一番去,面上还慢悠悠的,不好显出急色来,怕叫媒人拿捏得这一点,把坏的也说成好的:“女人家到了年纪,总要探听起来,你是熟门熟路的,哪一家里丰年纪相称的品德上佳的,先挑出来,我好渐渐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