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相看,纪夫人把人请到后好头的三面亭里,摆了花点心,下了竹帘子,看水池子里养的那一缸缸荷花,将要到观莲节,荷花亭亭出水,剪下两支开得盛的,插在瓶中赏玩。
沈夫人告别即走,出门的时候悄摸冲九红点点头,九红解意,添了一道衬心糖来,一见这个另有甚么不明白的,余容红着脸颊拉了mm出去换衣,纪夫人问叶氏道:“你决计吧,差得是有些远,可这家子品德我是能打保票的。”
白氏这些年还是那付利落脾气稳定,把腰一叉:“儿子不是我亲生的,这些我能不晓得?”沈大人立时软了,腰也弯了,腿也缩了,白氏这才放动手;“再说了,她还能坑我们不成,是我上归去,说到我们家儿子还没订婚,叫她帮着留意,哪晓得她如许快就有动静,可见是记取我们呢。”
白氏已经坐得会子,一见回廊上来人了,身子微微斜了去看,纪夫人笑一声:“你也太焦急了些,阿谁个子高的就是了。”
他这些年还在从四品里打转,想再往上是难了,跟宋家攀亲也不想着占好处,总归他还是往外任去,上头再如何闹也轮不着他作阵前卒。
纪夫人道:“倒赶了个巧,怪道今儿一早喜鹊叫个不住。”她还靠在竹编躺椅上,余容泽芝给她行了礼,坐到一边,丫头们拿烧玻璃的壶泡了一朵半开的荷花。
叶氏也打量得这位沈夫人,光看笑起来的模样,便晓得她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再听她开口开朗,本来欠着的那几分,也补足了,只不晓得沈家这个儿郎会不会同赵士谦似的,赵三太太倒是个好的,可阿谁儿子却实在提不起来。
甘氏比叶氏还更煎熬些,宋之湄是她亲生的,宋老太爷宋老太太各式替余容想体例,可却对宋之湄不闻不问,她内心一天比一天更惊骇,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反而叹口气:“等余容的事了了,再看罢。”
白氏嗔她一眼:“你保的大媒,我可不得看看是个甚么样的人物。”说话间已经出去了,叶氏走在前头,这个年事还风致楚楚,背面跟着两个温馨的女人,沈夫人从速立起来见礼。
“宋家三个女人都报了免选,这一个是大房的女人,宋太傅的孙女儿,小时候我就常见的,打小跟着老太太念佛,是个极贞静的女人家。”纪夫人把话全说了,晓得白氏归去还得跟丈夫筹议,她家事一把抓不假,这些个还得跟沈大人筹议。
石桂几个就跟在叶氏身边服侍,捧茶递巾拿香帕,她跟石菊还轮着打扇,屋里有搁了冰盆,又在水边,倒有些凉意,沈夫人畏热,不一时就出了汗,从袖兜里取出帕子来抹汗。
沈夫人自家是个利落性子,便不爱那扭捏的人,来都来了,小娘子哪会不知这是相看,余容却端方正坐着,见她的目光扫畴昔,便也含笑冲她表示,这么一看,就是个当家主母的料子了。
虽不晓得情由,却晓得宋老太爷这一贯多病,也经得京里几桩事,竟叫他看出一点门道来:“这是功德儿,你去瞧瞧。”
叶氏笑一声,身后跟着余容泽芝,泽芝悄悄扯扯余容的衣袖,余容弯一弯嘴角,自发浑身高低无一无不铛铛了,心还止不住的发颤。
山川廊上远远有人过来,打头的自是纪夫人的儿子,立在一边的是沈夫人的小儿子,行到水阁外,在帘子外头行了礼,学问不说,先看模样是不是个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