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回屋里去清算东西,淡竹唬得脸都白了,不住去拉她:“这是如何了,春燕姐姐如何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要把你赶到庄头上去?”
春燕推开门,满面寒霜:“你清算了东西,自家去庄子上头罢。”
石桂这两年里人也抽头了,身子也长成了,她本来就生得高挑,此时同春燕立在一处,也不过比春燕矮去半个头,这么直直看着春燕,春燕竟想不到辩驳的话,是了,如果正正铛铛返来的,就说石桂去全了恩德服侍叶文心,又何需求赖她些甚么。
高升的儿子拍了门,里头好半晌才有人开门,石桂抱了箱子,一起跟着那人出来,虽是小院,却也有池有楼,阿谁老仆原就是叶氏安排下的,当日还想着能把叶文心从叶家接出来,才拾掇出小院来,现在住的还是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俩个,只物是人非。
这事儿按理早就该安排起来了,可这两年家里事情如许多,叶氏的身子又不好,一拖二拖拖到现在,又要把她给调出去了。
春燕着人把石桂叫了来,半掩上房门,一句真一句假,话赶话把戏演了,锦荔听得咋了舌头,再没成想石桂当着春燕还能如许强,竟一句软话都不肯说,眨眨眼儿,里头已经争完了。
石桂吸着鼻子入迷,不敢信她瞒了四五年的事近在面前了,有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等想明白这是赶车的在跟她说话,她想了一回,咳嗽一声:“一时忍不住。”因而外头便不再说,由着她吸鼻子。
更不必说家里这些大小事件,春燕早就同繁杏筹议过了,繁杏此时不过跟石桂一道记记帐,背面这半年还想教她把家里的事儿顺过一回,一年里大节二十四末节佛诞更不必提,成心让她都练练手,等她们俩都出去了,叶氏身这也不至于没有可用的。
石桂眼睛还红着,眼睛辣得不成,一睁眼就要落泪,闻声石菊说,从速要往窗子外头看,石菊笑一声:“无人在,都不敢过来呢。”
石桂原还当叶氏总该提个三年五载,两年就能给她身契,已经是不测之喜了,另有甚么不承诺的,另有一场戏要跟春燕繁杏一道演。
二等丫头的月例六百钱,一年也不过六七两银子,只不过在叶氏的院子里头当着差,手上犒赏多些,年里节里赏下来的金银锞子,一季一发的布料金饰,一文不动,倒能攒下这些钱来。
等淡竹出去求春燕,石菊才开口,她看一回石桂的神采,替她清算起箱子来:“我也不问太太让你何为去,老是我不该问的,你但是如愿了?”
这两个一个管人事,一个管帐目,少一个都不成,叶氏这会和儿要把石桂给了叶文心,春燕就已经担忧起来,叶氏的身子一年不比一年好了,早些年还能本身理帐看帐,这一年年的病着,连对帐都是她跟繁杏两个办的。
再没想到送的人会是她,他赶了半天车,也不敢跟她说话,石桂也不在乎,到出城门之前,车停了一停。
春燕挑中的,一个是石桂,一个就是石菊,石菊细心妥当,贴身服侍叶氏最合适不过,交代她的事儿都能办的圆,再有个半年提成一等的,也不怕玉簪迎春不平。
赶车的车夫还算是熟人,在高升家的那儿见过两回,是她儿子,这事儿怕是高升也晓得,高升是老太爷的长随,从上一代起就跟着老太爷了,锦荔诸多不好,叶氏也看过一面去,便是因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