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丫头的月例六百钱,一年也不过六七两银子,只不过在叶氏的院子里头当着差,手上犒赏多些,年里节里赏下来的金银锞子,一季一发的布料金饰,一文不动,倒能攒下这些钱来。
石桂皱皱眉头,繁杏争上两句就先弱下去,春燕也是一样,如许的戏不真不敷以哄人,不打不骂的,就这么放走了?等她抬了眼儿,再看廊下立着的,一个个都瞪了眼儿,把染了清冷油的帕子拿出来,才往脸上一捂,眼泪就掉下来。
石桂还没回过神来,外头递了个一包松花饼出去,石桂眨巴了眼儿,伸手接畴昔,还是热的,一早上就挂着心,到现在甚么东西都式微肚,闻见香才觉出饿来,取了一只咬上一口,满口是香,吃了一只,又把另两个收起来,想着要带给叶文心吃。
似石桂这个年纪的丫头,能写会算识文断字的,约摸值三十来两银子,比全灶丫头还更卖得出价,春燕是晓得她这两年间才攒的钱,能攒下三十两来,日子不知得过的多紧巴。
更不必说家里这些大小事件,春燕早就同繁杏筹议过了,繁杏此时不过跟石桂一道记记帐,背面这半年还想教她把家里的事儿顺过一回,一年里大节二十四末节佛诞更不必提,成心让她都练练手,等她们俩都出去了,叶氏身这也不至于没有可用的。
正逢着月尾,繁杏春燕对帐,两个说得几笔,便说数量核不上,繁杏便道是石桂接的手她那几日正在小日子里头,告了一天假歇着。
“我虽是丫头,莫非就没个明净名声了?”这句一出,春燕更说不出话来,点了点头:“我替你去说,可答不承诺都得看太太。”
何况春燕还被叶氏放良了,她是一家子在此,一家子放出去不成,单把她放了良,嫁的又是民人,今后春燕的儿子也能读书考功名。
石桂靠在车壁上抹眼泪吸鼻子,外头一向没有车响,只闻声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好半晌才闻声外头出了声:“你别哭了。”
郑婆子赶过来的时候,石桂已经被架到车上去了,她贵重的东西只要一只箱子,车里却满满堆着东西,石桂一上车立时拿袖子抹眼睛,一起行行停停往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