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澜本来高傲聪明,这一年里却被关的没了活力,养病的一个月里,姐弟两个嫡亲,却无话可说,碰都不碰家里遭了难的事,只问病情,闲时也说平话,除了相互,半个字也不提及叶家。
车远远碾着地头往前,叶文心久久站着,车后帘子翻开来,直到远得看不见了,叶文心这才要归去,石桂扶她一把,指一指田间地头:“女人快看,庄稼人做活呢。”
石桂不知如何劝她,她埋头苦做衣裳,手指尖不知扎了多少针,好歹也算有件事做,等叶文澜走了,这个小院里只要她们俩,叶文心还不晓得要如何自处。
贤人得着画作最欢乐不过,还叫安康公主看:“那会儿倒没想着要替你也画一幅,都说侄女肖姑,她同你生得很像。”
一同送去的另有很多玩物,琉璃珠石的小摇鼓,金打的嵌珠嵌宝摇车,皇后还特地从库里翻出一个烧彩的瓷缸来,里头几枝出水荷花,每到准点,花苞便会翻开,上头还站着小人。
叶文心本来最是神驰故乡风景,石桂虽晓得那会儿不过是叶公好龙,可此时总想着叫她提努力来,哪晓得她连扫都不扫,就往里回身出来了,石桂看着便叹一口气。
夏季将尽的时候,宋家的人车都已经预备好了,叶氏病着不便动,宋荫堂想来不能来,宋老太太把他看得紧紧的,半步也不准他出门,就怕他性子一犟,非得娶了叶文心。
民气里这根弦一松,立时就被病痛压了畴昔,叶氏内心口里还念着要见一见侄女侄子,无法人起不来,两个又不能进城去,只得托了春燕代为转告。
叶文澜沉默不言,家里遭了灾,坐了一年监狱,来了宋家,也还是没个安稳,他跟叶文心两个原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看着相互偏又说不出话来。
她身上穿带孝,更显得荏弱,春燕从速把她扶着坐下:“表女人放宽解,家里已经想了体例的,今后女人还能去找表少爷,太太一向撑着,压着病势,晓得你们俩个都好,这才松下劲。”
他算是知情的,这事儿想天知地知也不能够,总得有人办事,总得有人护送,从金陵城到郊野庄上这点路程,总要人跑,石桂见得他多了,倒故意问问他叫甚么,只他常常红了耳根,不敢说话。